但求無愧我心。

黑手黨未來繼承人x充滿謎團的小說家

好像有師生的意思

可能有年齡操作的概念

因為今天連發兩篇所以應該能看出我的一點套路

　　Ike Eveland因緣際會之下來到知名黑手黨Kaneshiro的所在地，接受了當時的黑手黨老大的邀請而留下。

　　邀請的原因和留下的理由僅在場的當事人知曉，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為什麼自稱本職是作家的Ike Eveland能做到比大多數家庭成員還要純熟的技術，看起來溫柔無害的Ike Eveland成為了幼小的孩子們的老師，不管大人小孩大多都稱呼他為Mr. Eveland，儘管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所有人喊他Ike就好。

　　身處Kaneshiro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齡就要開始學習接觸家族的事情，Ike Eveland要做的就是教導他們並依照孩子們的狀態判斷每個孩子能接觸到何種程度的「家族事務」。

　　但總有那麼些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們的未來。

　　與生俱來帶有Kaneshiro姓氏的孩子。

　　Ike第一次見到Luca是Luca的哥哥來向他學習時，他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說要和哥哥一起上課的時候。

　　Luca Kaneshiro有著Kaneshiro家標誌的暗金色頭髮，和像是在閃著光的紫羅蘭色眼瞳。

　　Ike通常不以第一印象輕易判斷一個人，但他第一眼見到Luca時卻忍不住在心裡覺得這個孩子不適合成為黑手黨。

　　他看過太多，所以他知道那是一雙多麼美麗清澈，不應該存在於此處的雙眼。

　　Ike喜歡小孩子，這也是他腳底踩著黑暗卻仍舊身處光明的原因。他蹲下抬頭仰望Luca——Ike面對小孩習慣讓他們不感到壓迫，總是溫和的嗓音難以察覺地此刻甚至比平常更加柔和一點：「嗨，你叫什麼名字？」

　　「Luca，你呢？」Luca眨了眨眼，不認生地反問。

　　「嗨Luca，我叫Ike Eveland，你可以叫我Ike。」Ike總是這麼自我介紹——這種要求幾乎要耗盡他所有面對陌生人的勇氣，而家族裡的人也總是不滿足他小小的需求，他都懷疑有人暗中讓大家要禮貌的對他使用尊稱，他本來以為眼前這個孩子也是一樣的。

　　「Ike，我可以一起上課嗎？」

　　Ike難得的一愣，如他期望的稱呼反而令他有些不適應，他仔細回想Luca的年齡該學習的東西，為難地婉拒他：「抱歉Luca，今天沒有辦法。我可能得問問你的家人你是否能開始上課才能回答你。」

　　「因為我還小嗎？我已經長大了！」小孩對於年齡總是特別敏感，Luca手插著腰像是質問的樣子在Ike眼裡卻顯得很可愛。

　　「不是這個原因，只是你哥哥要學的東西對你來說還太早，你得先從別的開始。」Ike雖然在這之前沒有正式接觸過Luca，但他能從別人的口中聽見一些關於直系成員的情報：「像是——閱讀。」

　　「噢，我討厭閱讀！」Luca垂下肩膀，語氣和肢體語言毫不掩飾他的情緒。

　　Ike忍不住笑：「文字是很美的東西，要上我的課第一件事就是閱讀。」他看Luca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又補了句：「我的本業是創造文字，所以閱讀在我這是必修課。」

　　「POG！」Luca驚嘆了一聲：「What do you mean？」

　　Ike雖然聽不懂他第一個反應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他心裡湧上止不住的笑意。而且——他看了眼時間，他該上課了。他站起身扶住Luca的肩膀將他轉身後推了推：「等我完成我的事，我保證我會去找你聊天好嗎？也許在等待的過程中你可以尋找一些你有興趣的書？」

　　Luca乖乖的被推著走，不是很肯定地確認：「……圖畫書也可以嗎？」

　　「當然，只要是你有興趣的。」Ike這麼回答。

　　Ike的課程比他預期的還要久，並且Ike失策的忘記和Luca約定一個地點，這導致他得在這腹地極廣的黑手黨領地違背自己的本性主動去詢問人知不知道Luca在哪裡。

　　幸好Luca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貼心，他只問了一個人馬上就從對方口中得知Luca對每一個見到的人都交待過一遍如果Ike問到就告訴他在哪裡可以見到Luca。

　　等他到了客廳，Luca坐在黑色麂皮沙發上，腿上放著一本書不知為何正在朗讀： 「……那天晚上的雨很冷……？男人看著他手中的血？被雨水……沖刷不留痕跡……這令他感到……」

　　Oh No.

　　Ike過了幾秒才發現他正在朗讀的是什麼，連句髒話都來不及脫口而出驚慌地衝過去搶過Luca手中的書高高舉起，書背上的作者名字是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的字母排列。

　　「Luca……怎麼挑這本書？」

　　Luca睜著他的大眼抬頭看驚魂未定的Ike，天真無邪地回答：「我對你寫的書有興趣。」

　　GOD.

　　Ike把書壓在臉上擋住自己的表情，喜悅和羞恥交雜讓他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失控。

　　「但是這本，呃……對你來說有點……我是說……」Ike腦中過於空白難以組織語言，理應擅長的文字在此刻完全遠離他的大腦。

　　Luca安靜地等待，不會像別的同齡孩子一樣搶話，這讓從書本縫隙中瞥見他乖巧姿態的Ike用力閉了閉眼重新振作：「這本書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有點艱澀。」

　　「艱澀是什麼意思？」Luca歪了歪頭，試圖和躲在書後面的Ike對上視線。

　　Ike放下書闔上後抱在懷裡，坐在Luca旁邊和他解釋：「就是難以閱讀、含義很複雜的意思。」

　　「你不會解釋給我聽嗎？」Luca問的理所當然，卻不至於招致反感。

　　我當然會。

　　但前提是不是我自己寫的書。

　　Ike摸著書的邊角在心裡回答，視線緊盯著書封生怕轉頭和Luca對上眼神他瞬間就會倒戈。但就算他不動Luca也會主動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那雙紫色的眼睛印入眼簾的瞬間Ike抿緊雙唇，抑制嘖嘴的動作慢慢吐氣：「……我會。」

　　沒想到Luca看了他幾秒，伸手蓋在Ike不自覺用力壓在書上的手：「我聽說鵝媽媽的童謠很有趣，你可以跟我介紹嗎？」

　　Oh GOD……

　　Ike毫不懷疑眼前的孩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顧慮他並轉移話題給予台階，這讓他反而感到非常愧疚。

　　「當然，當然。」Ike重複兩次，重新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他回憶經典讀物《鵝媽媽的童謠》的內容，以Luca的年紀來說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他提議：「當作睡前讀物怎麼樣？」Ike其實不太擅長做這樣的事，但他先反悔了他覺得應該做些什麼來補償。

　　「POG！」Luca的雙眼看起來更亮了一些：「今晚開始嗎？」

　　本以為會被已經是個大孩子的Luca會拒絕的Ike悄悄鬆了口氣：「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

　　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可以Luca相當高興：「當然！」

　　「另外……」Ike將手裡的書重新放回Luca手上：「這本書可以等到我準備好了之後再解釋給你聽嗎？」

　　Luca仔細端詳Ike的表情，說了實話：「我不看也可以的。」

　　「不不不，」Ike良心很痛：「你可以，先自己努力看，看完了不懂再問我。那時候我大概也做好準備了。」

　　「但……」Luca還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接受了：「好吧，但我看書速度很慢，看完大概要很久。」

　　「That’s OK.」Ike對他口中的看書很慢沒有概念，但他暗自希望越慢越好，他誠摯想將拖延這件事越久越好。而且：「本來看書這件事就會隨著年齡和閱歷的變化而會有不同的體悟，也許你會在這漫長的閱讀過程中得到一些新的東西，這都是正常的。」

　　Luca認真地凝視他說話，這讓Ike並不覺得侷促甚至有種受到重視的滿足感——不管Luca是不是真的聽得懂。

　　「好吧，那……」Luca還是不太懂，但他聽懂了這是他總有一天會懂並不急著現在理解的事情，所以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我的房間在哪嗎？」

　　「你提醒我了。」Ike被點醒，並發自內心感謝他現在發現這點，不然晚上的他又要再一次面臨努力攔下一個人問Luca的房間在哪，可能還得解釋他並非居心叵測想要做些什麼的窘境：「你的房間在哪？」

　　「我可以帶你去，但有點複雜我不確定你記不記得住。」Luca從沙發上滑下來，拉著Ike的手帶領他前往自己的房間。

　　Ike想著能有多複雜呢？仍乖乖任由Luca拉著他走，在歷經三次左轉、四次右轉、穿過六個地道後Ike承認這回房間的路途是真的非常複雜。

　　Ike隨著Luca進入他的房間，奢華的內裝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房間，他在Luca的示意下和他一起坐在床沿：「你都幾點睡覺呢？」

　　Luca抓過床上的小獅子玩偶抱在懷裡，晃了晃腿回答：「九點。」

　　「九……」Ike哽了一下，他從沒見過生活作息這麼健康的小小黑手黨：「好吧，那我今晚八點五十來找你好嗎？」

　　「好啊！」Luca跳下床，再度主動牽起Ike的手拉著他走出房間：「我帶你走出去。」

　　即便Ike對自己的記憶力有自信，來回Luca房間的路線還是使他暈頭轉向，他想也許晚上他要像是出遠門一般提早個半小時左右從他的房間出發，才能勉強確保他能準時抵達Luca的房間。

　　Luca把Ike帶回客廳後有些猶豫，又問了他一次：「你記住了嗎？還是我晚上去接你？」

　　「我會努力出現在你面前的。」Ike看著他乖巧又擔憂的樣子在心裡暗自決定他要提前一個小時出發，他幾乎能想像出小Luca抱著小獅子在門口殷殷期盼的樣子。

　　誰能忍心讓這麼可愛的孩子失望呢？

　　Ike當天晚上吃完晚餐後帶著他房間裡經過他精心挑選過後，內容比較完整的鵝媽媽童謠前往Luca的房間，萬幸他的記憶力依舊可靠，他順利沿著原路抵達Luca的房間，當他看到那個孩子如他猜測抱著他的小獅子玩偶在門口等待，見到他的那一刻表情的變化令他忍不住心裡發軟。

　　Ike牽過Luca的手和他進房間，他先是看了一眼房間裡的鐘，確認它不會發出聲響以及自己過來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快，才把Luca塞進被窩裡坐在床邊，順手幫他理了理被角：「我說過我會努力出現在你面前的，沒讓你等太久對吧？」

　　「You so POG！我才站在門口一下下你就來了！」臨近就寢時間，Luca儘管想要維持清醒且精神的回答卻顯得力不從心，任誰聽到他的語調都毫不懷疑他在強打起精神。

　　「那真是太好了。」Ike當然也不例外，他看著Luca幾乎快要閉上的雙眼，打開他床邊的小燈並將房間最亮的照明關閉，翻開手中的童謠輕聲閱讀第一篇文章。

　　他習慣在閱讀時專注於文字上，這是他身為創作者對於別人的創作的尊重。當他朗讀完第一篇童謠時轉眼一看，Luca已經閉上眼睡著了。這讓Ike對於Luca所說的討厭閱讀這件事開始稍微有一些近一步的認識——他見過很多不擅長閱讀的孩子只要碰到文字不管原本多有精神都會在幾分鐘內開始打瞌睡，也許Luca的症狀比他所見過的都還要嚴重。

　　要知道一篇童謠的文字量少到就算他再怎麼放慢語速也不過是五分鐘以內的事。

　　Ike闔上童謠放在床頭櫃，看著Luca的睡臉開始擔心起孩子的教育，文盲黑手黨講出去不是那麼好聽。

　　過幾天Ike Eveland開始正式幫Luca上課，每天晚上也會講一個極為簡短的童謠當睡前故事（雖然Ike始終懷疑Luca究竟有沒有聽到），語文課的進展雖然跌跌撞撞的，但Luca還是成功拿到結業許可進入下一個階段。

　　階段性的結業之後Ike回想起被他拖延了許久的事，他問因為不用再上語文課一臉解脫的Luca：「還記得我和你約定過要解釋我寫的那本書嗎？你看到哪了？」

　　Luca頓了一下，先是有點心虛但是又強作鎮定：「看是看完了……但沒有看懂。」

　　「那我找一個時間跟你一起開讀書會嗎？」Ike並不意外Luca看不懂，但他驚訝於即便他看不懂但仍舊試著完整閱讀一次。上語文課的這些日子讓他知道Luca其實很聰明且學習速度很快，但他就是下意識排斥文字到只要看到過多文字就會想睡。

　　「沒關係，我覺得我看懂了。」Luca說出了自相矛盾的話。

　　Ike露出有些困惑的笑容：「嗯？你剛剛才說沒看懂。」

　　「書我沒看懂，但我看懂了寫書的你。」

　　Ike心跳莫名其妙亂了一拍，十多歲的男孩正在逐漸成長，初見面的那股稚氣還在但逐漸蛻變當中，存在骨子裡的性格卻不是透過學習或經過時間洗禮就會被抹滅的。

　　他想Luca總是敏銳地看透人心，用最直白的話語表達最懵懂的情感，如同用指腹在他的心臟上戳了一下，不痛但足夠震撼。

　　Ike非常確定他沒有教過Luca這樣說話，他幾乎是慌張地武裝起自己：「你閱讀的還不算多，就能說自己讀懂了嗎？」

　　Luca不滿地鼓起臉頰，但貧瘠的詞彙量讓他難以反駁只能忿忿地說一句：「UNPOG！」

　　Ike看著他的大男孩稚嫩的反應暗自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想起下一項課程又忍不住開始擔憂。

　　Ike Eveland也會負責實戰課程，結業儀式會決定受試者的未來。儘管他經歷過無數次，他仍舊會在獨自一人時、深夜裡，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些面孔和場景。

　　Luca Kaneshiro。

　　經過相處的這些日子後，Ike Eveland仍舊不認為他適合成為一名黑手黨，甚至是首領這項重責大任。

　　但幾乎是所有人都和他說那個位置注定屬於Luca，包含比Luca年長幾歲的親哥哥也是這麼說的。

　　「老師，沒有人比Luca更適合成為一名Mafia Boss。」

　　Ike不服氣，並不覺得自己會看走眼。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Ike Eveland心想，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