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開寫,寫完八月

那張數碼寶貝從第六名到第二名

日新都要收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從五月底到現在都在努力這篇,擲筊出來的1w8內QQ

  如同絕大多數的台灣人一樣,疫情看似稍稍減緩的現在黃承宗和盧其湛憋不住蠢蠢欲動想出門放風的心情,決定去看一下上映至今卻遲遲還未去重溫童年的數碼寶貝。
  「禮拜天嗎?」盧其湛打開APP雖然嘴上是疑問句但實際上已經在看禮拜天的場次。
  黃承宗湊到他旁邊一起看手機畫面:「兩點十五那場好了,看之前還可以先去吃飯。」
  「好喔。」盧其湛點點點很快就結帳兩張票,多看了兩眼確定沒訂錯日期之後就關掉APP:「那要吃什麼?」
  「……你是問下一餐還是禮拜天吃什麼?」黃承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快中午了難道他面臨的是兩份的靈魂拷問嗎?
  「禮拜天啦,等一下中午要跟大池大華一起吃你忘了嗎?」
  「喔喔,那我找找再貼給你。」黃承宗鬆了一口氣,既然是這樣那他晚點再看看電影院附近有什麼可以吃的。

  到了禮拜天,盧其湛依照後來黃承宗貼給他的店家地址用Google Map導航路線,快走到目的地點時看著空蕩的騎樓下卻有一處有很多人聚集。
  「……我希望那個不是。」太陽很大天氣很熱,黃承宗抹了把汗看著人群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是喔。」盧其湛收起手機,拉著腳步躊躇的黃承宗大步向前,早點給個痛快就能趕快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已經預設要找備案了。
  兩人走到店面前看了一下排隊人群的實際隊列走向,再看了眼店名順著透明玻璃看進去店內的狀況後直接默契的掉頭原路返回。
  「大意了,我沒想到人這麼多。」黃承宗懊惱的拉了拉口罩,悶得有些難受卻難以決定是不是該拿下口罩,偏偏旁邊有個店面在裝修飄來刺鼻的油漆味他只好又把口罩戴回去。
  「沒事,沿路看看有什麼可以吃?」出捷運之後直接把口罩拿下來的盧其湛繼續拿出手機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已經開始營業的餐廳,同時還要考慮他們用完餐還會再坐一下所以有用餐時間限制的也得刪除。
  「好。」
  來到十字路口盧其湛抬頭看了一眼紅燈秒數繼續滑手機,眼角餘光瞄到旁邊有個身影默不作聲直接蹲下,隨口一問:「怎麼了?」
  「眼睛痛。」黃承宗揉著眼窩,語氣很困惑:「奇怪了,我今天又沒戴隱形眼鏡。」
  盧其湛想了一下他剛剛拉扯口罩的動作猜想他今天大概不太舒服,不然以往就算是這種天氣他都如同體感壞死一般口罩戴上就不會再拔下來,再回想了一下他的劣蹟……他垂眼看著旁邊的頭頂:「幾點睡的?」
  「……嘿嘿。」黃承宗笑而不答。
  盧其湛不輕易被他蒙混過關,壓低聲音警告:「說話。」
  黃承宗拉開口罩下方稍喘一口氣才心虛地回答:「……三點,多?」底氣相當不足的解釋:「玩遊戲回過神來就……嗯。」
  盧其湛無奈地嘆口氣,摘下自己遮陽用的黑色鴨舌帽按在那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頭頂,順勢捏了下他的耳朵:「撐一下,等下帶你吹冷氣。」
  黃承宗擺正頭頂的帽子,揉了揉被捏的那隻耳朵想將被觸碰的酥麻感覆蓋掉,抿起的嘴角微勾是藏在口罩底下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走了。」盧其湛在紅燈倒數時用手背碰了碰黃承宗揉耳朵的手提醒他起身,看他一股作氣起身才收回視線過馬路。
  「不睡覺在幹嘛呢?」盧其湛又研究地圖片刻感覺沒什麼收獲最後收起手機按來時的原路返回。
  「同時好幾個手遊開活動……其實是白天都在睡覺忘記起床了。理智上我知道我今天要出門但身體很誠實的覺得反正還是有滿七、八個小時……」黃承宗只負責跟著走,邊回答的同時還是覺得呼吸不順暢,往四周看了看騎樓底下除了他倆幾乎沒什麼路人就學盧其湛脫下口罩,頓時覺得整個人好很多。
  當他們越往商圈方向前進人也越來越多,戴口罩和沒帶口罩的路人都有,黃承宗評估一下自己的呼吸還是先沒戴上。
  「烏龍麵嗎?」盧其湛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比頭頂吊掛的廣告。
  黃承宗跟著抬頭看了看,轉頭看了一眼已經來到誠品武昌店樓下,只想趕快坐下吹冷氣的他沒什麼意見的同意了。
  走進大門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店員兩人紛紛掏出口罩戴上,乘上手扶梯到二樓規劃給店家的座位區先找個位置坐下。
  黃承宗一就坐馬上趴倒在桌上,盧其湛看了看他決定先放置去點餐。黃承宗在盧其湛離開之後過了幾分鐘才把自己撐起來,拿出手機繼續將手遊還沒回滿的體力消耗掉。
  盧其湛花的時間比他以為的還要久一點,當黃承宗已經開始盯著手機發呆好一會盧其湛才端著餐盤從黃承宗身後出現:「他那個餐具說手要先酒精消毒才能拿,可是他酒精放在結帳動線上被擋住我消毒不了。」
  黃承宗聞言抬頭想看他的餐盤同時手下意識地伸進自己的包包,盧其湛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又補充了句:「我拿好了。」
  沒想到黃承宗掏出隨身瓶裝的酒精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蓋子往自己手上噴酒精。
  「……」盧其湛看他幾乎沒有停頓的動作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安靜的坐下。
  黃承宗幫自己噴完酒精之後視線落點隨著盧其湛放下盤子挪動到餐盤裡看他吃了什麼:灑滿天婦羅花的烏龍麵、炸蝦、炸蔬菜和小罐裝的冰雪碧和一杯水。他盯著滿滿的天婦羅花放空思考了一下人生之後才起身去門口……盯著菜單繼續思考人生。
  他在既有品項和立牌上看起來像是季節限定推出的新口味之間稍作猶豫,不想增加點餐難度的想法佔了上風於是他拿了個托盤等待廚師和他搭話,眼角餘光看到本來空無一人的身後突然排了好幾個人,總覺得像是在被無聲催促,導致當廚師問他要不要加片豆皮的時候他沒有多做思考的答應了。
  ……可惡。他點豚骨,跟又甜又涼的豆皮不是很搭啊。他哀怨地看著店員往他的碗裡放上豆皮然後將碗放進他的托盤,還是禮貌的道謝後繼續往前移動,拿了小盤子夾了一塊炸雞塊和一串炸秋葵後結帳,付完錢想要拿餐具時看了眼餐具盒上貼的字條回頭看了眼被下一位結帳的先生擋住的酒精瓶後知後覺的理解了剛剛盧其湛的意思。
  最後他還是直接拿了餐具幫自己倒杯水走回位置坐下,他脫下口罩收好語氣難過的跟盧其湛說:「他剛剛問我要不要豆皮,我就回他:『好』了。」
  「我意外地沒被問,但我看到很多人碗裡都有豆皮。」盧其湛半幸災樂禍地笑笑,慢條斯理地繼續吃麵。
  黃承宗疲倦地嘆氣,夾起一根烏龍麵慢慢吸。
  兩人都吃完後還有點時間,但都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所以雙雙拿出手機滑一下社群再打開遊戲耗一下體力,差不多剩二十分鐘左右兩人才收起手機戴上口罩端著餐盤放置回收櫃離開。
  「我想買個飲料,補水用。」黃承宗踏上手扶梯,指尖在轉速稍快的扶手上跳動。
  「……我也想買個飲料,但你後補的那句我覺得有點不妙。」盧其湛本來拿著手機再確認一次電影院地址,聞言無語地看著前面那顆搖頭晃腦的後腦勺很想拿他裝了犀牛盾超級耐摔的手機去敲。
  「本來就是啊!每個無雷感想都說大爆哭耶,早點做心理準備不是很好嘛!」黃承宗踏出手扶梯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向盧其湛。
  「那比起補水,要先準備衛生紙擦眼淚吧?」盧其湛勾住他的手將他往出口的方向拉,不帶著人走他一走出誠品直接會往反方向走。
  黃承宗維持被拉著走的姿勢翻了翻自己的包包,一臉得意的秀出一個旅行包的衛生紙。
  「好,你很棒。」盧其湛看了一眼衛生紙,很是艱難無奈的稱讚。
  黃承宗將衛生紙塞回包包的同時將被勾住的手抽出來,天氣實在太熱不過短短幾步路緊貼的手臂已微微出汗。
  兩人在十字路口停下,黃承宗看了看號誌再往四周張望:「不用轉彎嗎?我好想轉彎。」
  「一路直走就到了,拜託你不要轉彎。到底想去哪?」盧其湛伸手揪住他的包包,以防某人真的聽從內心錯誤的指示轉向未知的方向。
  「我內心的指南針指引我轉彎?」黃承宗伸出兩支食指在半空中畫圈,最後戳向盧其湛的手臂。
  「你的指南針要不就是壞的要不就是真的指南但你認不清東南西北。」盧其湛翻了個白眼把他的食指揮開,拉著他過馬路:「還不如指向我,我會帶你前往正確的方向。」
  黃承宗驚訝的抬頭,卻發現盧其湛似乎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他蹭了蹭剛剛被揮開的食指強作鎮定:「那你是要當磁鐵嗎?這樣不管如何我心中的指南針都會指向你。」
  盧其湛想了想,在繞過一個路人時偏頭說:「磁鐵不會只吸引一個指南針,不如你成為一個永久指針吧。」
  「我成為一個永久指針你還是有可能吸引別的指南針啊,」黃承宗覺得這個比喻有點老又有點好笑,航海王多久沒出現永久指針這個東西了……喔,去年劇場版有再度出現。用航海王來比喻的話……他想了想跟著盧其湛停下腳步等待紅綠燈,湊到他耳邊小聲提議:「不然我成為生命卡吧,無論如何都只會朝向你、往你的方向移動。」
  號誌變換,盧其湛走過路口微瞇起眼思考。黃承宗刻意的湊近和意味深長的語氣代表話語中還有一些潛藏的涵義,他停在轉角的飲料店前轉頭對笑瞇眼的黃承宗說:「你要喝什……」他猛地頓住。
  用指甲製作的生命卡,用別的角度來思考就是基因和蛋白質。
  盧其湛的視線不自覺看向黃承宗滾動的喉結,想起前幾晚他就是這樣笑著將他的精液吞嚥入腹。
  大庭廣眾之下隱密又赤裸的性暗示。
  盧其湛做了一次深呼吸將差點被撩起的情緒壓回去,抬手壓了一下他的帽沿遮住那雙狡黠的雙眼:「快挑!」
  黃承宗不痛不癢的重新將帽子擺正,愉快的上前幾步研究菜單。
  最後一個點了阿里山冰茶一個點了蜂蜜檸檬。
  兩人點完付錢後一轉身看到後面突然冒出的排隊人潮慌張的退到一邊等待叫號,瞄了眼時間還充裕黃承宗就有點閒不住的晃啊晃,低頭看到外面地板的瞬間小小的呼喊一聲:「啊。」
  盧其湛跟著往外一看也喊了一聲:「啊。」
  「尷尬,午後陣雨?」黃承宗看著突然轉大的雨滴,決定先從包包掏出摺疊傘。
  「今天午後降雨機率好像是百分之八十。」盧其湛也往包包裡摸了摸,卻是拿出兩個飲料提袋。
  黃承宗看著他只拿出提袋就關包包的動作,疑惑的問:「你沒帶傘嗎?」明明知道今天會下雨?
  「有啊,但一起撐就好了吧。」盧其湛將手上兩個捲起綁好的提袋解壓縮,理所當然的回答。
  黃承宗先往外看看雨勢再看手中的傘最後評估般看著盧其湛,覺得稍微努力一下應該可以才有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167!」
  聽到叫號盧其湛拿著號碼牌上前領取,借用檯面將飲料裝進提袋後拎著兩杯飲料走回黃承宗身邊,在他抬起手時默契的讓提袋穿過他的手臂掛好,順手拿過他手中的傘甩一甩撐開:「走吧。」
  即便開始下雨氣溫卻還沒那麼快下降,黃承宗往盧其湛的身上靠了靠卻將手伸出傘外接雨水:「我好像沒在日新看過電影耶,你有嗎?」
  「我也沒有,我沒在西門町看過電影。」盧其湛看了一眼他伸出傘外的手想了想沒有制止,走在徒步區的正中央沿路看著旁邊的建築確認自己的所在位置。
  「到了,好露天喔。」平常習慣京站或信義的盧其湛看著騎樓裡面直接是排隊售票處的配置,覺得這個工作環境還滿辛苦的。
  黃承宗拿出手機打開APP並且開啟藍芽,瞄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還十分鐘,剩五分鐘就去驗票吧。」
  盧其湛疑惑的看他,帶著他往騎樓裡走:「現在就可以驗票了吧。」他收起傘朝外甩雨傘將上面的雨滴甩掉,將傘大致甩乾後收起。
  「……我就想再做五分鐘心理準備。」黃承宗舉起手機擋住臉,用餘光看著準備要伸手揪他的盧其湛小聲地說。
  「你,坐在座位上還有播廣告的時間給你心理建設。」盧其湛不知道該說什麼拉著他就去找影廳員工驗票。

  看完電影隨著人潮離開影廳的黃承宗擤著鼻涕,含糊不清的控訴:「都你說要看數碼寶貝!勸你是對我負責!」後一句喊的特別大聲,八點檔大概都是這樣對負心漢講話的。
  「嗯?」盧其湛忽視旁邊路人瞪大哭紅的眼睛看向他們的目光偏頭回想,覺得自己不能輕易背鍋:「這明明是共同決議,你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黃承宗也跟著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不是由哪個人先提出的提案但他不管:「負責!買專輯給我!」
  「買回去聽哭了繼續怪我?」重新回到騎樓下,盧其湛抬頭看比看電影前來的更大的雨勢決定等雨小一點再離開,反正本來就還沒想好看完電影之後要做什麼。
  「啊,好real。」黃承宗眨眨眼,舉起只喝了一半的飲料吸一大口補充流失的水份,吞下去之後理所當然的說:「有什麼問題嗎?」
  「……好,買買買。」盧其湛無話可說,為了自己之後的安寧妥協了:「去哪買?」台灣還沒出原聲帶吧?會出嗎?
  黃承宗咬著吸管,思索片刻直接拍板:「安利美特,好。」
  「噢,對,日本上映很久了安利美特照理說會進貨。」盧其湛點點頭,同意了安利美特做為下一個目的地。但他看了看稍微開始起風而顯得更大一點的雨勢,難以踏出離開的腳步。
  黃承宗揉了揉眼睛,覺得繼續呆站下去也不是辦法。主要是他已經看到有蚊子在周邊飛了他沒有想餵蚊子,於是他右手握拳伸向盧其湛:「猜拳,我贏就走你贏就等雨小一點。」
  盧其湛跟著伸出右手握拳。
  「剪刀石頭布!」
  黃承宗出石頭盧其湛出剪刀。
  「好!拿出你的傘,自己撐自己出發去安利美特!」黃承宗興致高昂的在半空中揮舞勝利的拳頭後盧其湛伸出手掌心打開朝上示意要拿回自己的傘。
  盧其湛將傘還給他,將自己的折疊傘從包裡拿出來撐開,不是那麼情願地率先走出騎樓帶路。
  「你都穿夾腳拖出門了,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情況嗎?」黃承宗踩著同款不同色的夾腳拖刻意走出啪搭啪搭的聲響,對於踩水窪樂在其中。
  「雖然我穿夾腳拖,但我不是很喜歡同時會跑到腳底下的砂石。」盧其湛低頭看了一眼黃承宗裸露的小腿肚:「而且我穿長褲,褲腳濕了也很煩。」
  「哈,」黃承宗沒良心的笑出聲:「太熱了,我穿不住嘛。」
  黃承宗走著走著往旁邊看了一眼,突然放緩腳步提議:「我其實最近有點想買衣服。」
  「走。」本來看向另一邊在看紅綠燈的盧其湛回過頭,立刻轉身走進才剛路過的NET。
  「欸!太快了!」黃承宗緊急剎車迴轉跟上,一邊笑道:「感受到你想躲雨的急迫了。」
  盧其湛將雨傘放在門口的傘架邊,等待黃承宗放傘的同時一邊往人潮略多的店裡看:「想買什麼?」
  「嗯……短褲跟上衣吧,穿破跟磨損的我準備要丟但還沒丟。」黃承宗走進店裡略過女裝區張望著尋找男裝。他是當季才會更新衣服的類型,服飾店換季檔期不是還很熱就是還很冷,靠體感溫度挑選衣服的他基本上辦不到超前部屬。
  盧其湛走過路過,停在一整區印刷上衣的展架前面隨意的翻翻摸摸看看:「你要買這種還是POLO衫?」
  沒想到黃承宗看也不看的直接路過,快速拿了兩件黑色背心再拿了一件拼接帽T手再準備伸向一件白色無袖帽T時被盧其湛按住手制止。
  「這種不行。」
  「?」黃承宗困惑的看向感覺很嚴肅的盧其湛,不明白是在不行什麼,又不是他穿?
  盧其湛比了比挖超大洞的袖口:「袖口太開了。」
  「所以?」黃承宗還是沒聽明白,袖口開這麼大不緊繃又涼爽不就是適合夏天穿的衣服嗎?
  盧其湛視線飄了一下,低下頭在他耳邊隔著口罩小小聲地說:「什麼都看的到,太色了。」
  黃承宗驚訝的張了張嘴,整個人陷入混亂之中。不知道該譴責他陪買衣服還戴上有色鏡片還是應該禮貌性反撩回去,主要是他沒想到盧其湛平常這麼正經的人居然會在這種場合下突然說出這種話,殺傷力太強了。
  「那、那,只穿給你看?」黃承宗結結巴巴的徵詢意見,明明店內冷氣充足他卻覺得燥熱且口乾。
  盧其湛出乎他意料的沉吟片刻後同意了:「好,買。」
  還處於混亂中的黃承宗將那件被評價很色的無袖帽T連同其他三件一起掛在手臂上,覺得衣服看了看差不多就這樣於是轉戰到短褲區,隨便挑了兩件材質、款式、顏色都順眼的褲子之後決定最後巡店一圈看能不能挖到什麼意外之喜,他偏好NET買衣服的原因除了是台灣品牌、會做公益之外每間分店衣服款式差異性極高佔較大原因。
  「咦。」黃承宗停下腳步,看著特地展示在顯眼處的台灣系列印刷T,一時之間挪不動腳。全系列實在都很戳他的好球帶,可是他這種類型的衣服實在太多了偶爾他打開衣櫃會找出一模一樣的衣服……
  「買。」如同化身複讀機器人的盧其湛跟在旁邊看了看,毫無心理負擔的慫恿:「你應該也很清楚今天看到不買的話,下次再來就沒有了喔。」
  「呃……」黃承宗聽著耳邊惡魔的低語內心掙扎不已,他拿起一件色塊加Taiwan字樣的T恤:「裡面我最喜歡這個……」簡單就是最好的系列。
  「童裝。」他翻看後領口的尺碼標示,安靜地放下。
  「哎呀……」盧其湛在一邊也替他感到惋惜:「別的呢?」
  「不要,最想要的得不到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退而求其次。」黃承宗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眼心水的那件童裝,轉身決定最後再晃一圈。
  「突然的至理名言。」盧其湛忍不住笑,只不過是衣服不屬於他也太心痛了吧。
  黃承宗逛了逛覺得也沒看到什麼特別喜歡的,轉身對盧其湛說:「結帳。」
  「嗯。」盧其湛點點頭,看了一眼排隊處長長的人龍直接把掛在手上的衣服直接拿起來疊在黃承宗手臂上:「順便,錢之後再給你。」
  「嗯?你什麼時候也拿……」黃承宗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那件眼熟但不同色的無袖帽T。黃承宗愣了一下,想起剛剛的對話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那什麼,情侶裝的概念?」
  「喔,我剛剛摸了一下它的材質覺得真的很涼爽,覺得也可以帶一件。」盧其湛完全沒有自打臉的心虛感,純粹就事論事的回答。
  「行吧……」黃承宗將手臂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來檢查看看有沒有瑕疵或脫線,突然想起他們的朋友:「說到情侶裝,我之前注意到大池大華他們都會低調秀恩愛,我有一次看到他們穿的衣服很好看好奇問了一下哪買的,沒想到!私人訂製!我的天啊!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黃承宗拎著衣架走進被紅龍隔起的排隊結帳隊伍,按照地板貼著的安全等待距離和隊伍外的盧其湛分享他被刷新的世界觀。
  「?」盧其湛的關注點不太一樣,他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平常見到的朋友們的穿著:「他們有穿情侶裝?」
  「基本上每天?」黃承宗一下子也很困惑:「我問過,每天大池都會興致勃勃的挑成對的服裝就算其中一個人打算一整天都在家廢?」說是就算臨時要帶人回家或突然出門會合也能讓人一看就知道歸屬。
  「我的意思就是,有成對?」盧其湛配合黃承宗跟著隊伍移動,認真地提出疑問。
  黃承宗不可思議的看著盧其湛打從心底沒意識到大池大華每天都低調的從服裝開始秀恩愛,驚訝過頭反而覺得很好笑:「有喔,我想想,我結完帳給你舉例。」
  盧其湛看了眼快輪到黃承宗的結帳隊伍,點點頭不再當路障先往外走到外圍去等待。
  黃承宗努力的回想想找出比較具體的例子,他猜盧其湛對情侶裝的定義大概就僅限於同款不同色的程度。黃承宗隨著前面排隊的人往前一步,突然看到本來排在他前面的四個人在店員喊下一位結帳時同時走向櫃檯,隊伍瞬間空出一大段空間一下子被打斷思緒。他有些傻眼,雖然結帳速度被加快了但他真的不理解一起排隊的意義。
  他結完帳拎著提袋探頭找到站在角落滑手機等待的盧其湛,繞過貨架和人群走到他面前:「走了。」
  盧其湛收起手機,還是很在意:「舉例?」
  「像是禮拜四買票那天不是跟他們一起吃午餐嗎?他們雖然穿的款式不太一樣但就是充滿情侶裝的氛圍,手錶也是同款的喔。」走到門口的黃承宗將兩人放在傘架邊的傘拿起,在經過他購物的這段時間雨稍微變小了點。
  「我沒看出來……?」盧其湛皺眉思考,還是沒覺得那天他們的服裝搭配看起來像情侶裝,感覺這種東西太虛無飄渺了他實在沒什麼慧根。
  黃承宗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大池大華的情侶裝搭配很吃感覺,主要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能讓人明瞭他們是一對的那種搭配很看天份跟長期的熟能生巧,也可以靠兩人之間的氣氛塑造。大池他們的狀況還有私人訂製的加持,一看就尊貴不凡有透過專業搭配設計過。
  但他一時很難去解釋這麼多,只是笑著對盧其湛說:「沒事,你這樣直男且遲鈍的地方我也很喜歡喔。」講完後總覺得有歧異他趕緊又補充一句:「是在稱讚你!」
  盧其湛停下腳步偏過頭瞇起眼,審視的眼神穿過雨幕落在黃成宗身上。黃承宗心裡一驚的同時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但盧其湛卻是什麼都沒說在號誌切換的那一秒回過頭過斑馬線。
  黃承宗覺得他有話不說反而很可怕,像是會在這之後做出什麼事情一樣,說到底他辨認不太出來剛才那個反應究竟是在掩藏害羞還是有些生氣。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乖乖跟在他身後踏入台糖大樓的地下室。
  一進入安利美特後黃承宗習慣性先看門口的新書區,雖然他平時都會關注出版社、作者和他有關注的作品,但難保會有漏網之魚或正中他紅心的作品出現。繞了一圈沒什麼收穫他就直奔影音區,看到展架上擺了好幾盤幾小時前才看過的熟悉的畫風,停下來研究曲目。
  只是他對於曲目名稱一時之間很陌生,名稱和歌沒辦法畫上等號於是掏出手機開始查資料。
  盧其湛在旁邊看了看,將架上的數碼寶貝全部拿在手中:「不是都買?」明明就常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全都要!」這種話,現在眼前這麼多盤居然不All嗎?
  「不要,只買最喜歡的那張碟。」看著維基上的資料憑著記憶將歌曲和曲名對照完後一一對照專輯封面和盧其湛手中的有沒有相符,發現最想要的那一張沒有被拿在手中,他不死心的繼續往架上尋找一個轉頭發現那張心心念念的封面照高掛影音銷售排行第二名,難過的哀嘆:「這些機會不屬於我。」
  「網購嗎?」盧其湛將手上一疊CD盤分別放回去,拿出手機準備打開購物網站。
  「不用,」黃承宗制止他:「我跟它沒緣份,不強求。」
  「好吧。」盧其湛覺得他戲有點多,但看他心意已決的樣子就沒多說:「那要走了嗎?」
  「嗯……」黃承宗抬起手看了下時間:「吃晚餐嗎?」
  「吃吧,不然回去的時間有點尷尬。」盧其湛摸摸肚子感受一下自己的飢餓程度,雖然還不是太餓但按照定律通常現在覺得不餓拒絕進食但幾分鐘後腸胃就會彰顯存在感了。
  兩人默契的先暫緩考慮晚餐吃什麼的靈魂拷問,總之打算先離開安利美特沿路走沿路看。沒想到出來之後天氣更差了,不僅颳大風下大雨還打雷閃電,更可怕的是落雷的地點聽起來還超級近。
  短短一段距離就又被雨淋濕大半的黃承宗在走到空曠的騎樓下時迫不得已的停下了:「要不我們先等等吧,雷好大喔我害怕被劈。」
  盧其湛收了傘,聽著又一聲近在咫尺的雷聲隨口玩笑:「你渣我了嗎怕被雷劈。」
  黃承宗沒聽懂他的意思,跟著收了傘又往建築物的方向避了避被颳進來的雨,躊躇片刻後湊到他旁邊和他肩貼肩有些欲言又止:「我剛剛啊……」
  盧其湛總覺得這個畫面有種既視感,像是不久前才發生過相似的情況。他偏頭近距離看向他低垂著眼睫,眼角餘光是他無意識地轉著摺疊傘上的掛繩,疑似被他的情緒傳染的有些心跳加快。
  黃承宗笑了一下,單純覺得他接下來要說出的話很有趣:「那邊不是有一間白色的三角窗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間還有掛布條寫『6星級獨立K書房1小時15元起』的青旅嗎?」
  盧其湛探頭往那個方向看了一下:「一樓的三角窗已經在賣衣服的那個?怎麼了?把你關小黑屋嗎?」印象中好像有人在噗浪開轉蛋但是還沒交圖給蛋主?
  「……啊,剛剛雷聲有點大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耶。」黃承宗頓了一下,聽懂盧其湛那句關小黑屋的暗示但他決定裝作沒聽到:「那間三角窗的房型好像很有趣喔,我之前路過的時候發現透過窗戶往裡面看感覺像是梯形的房間。」
  「嗯,所以?」盧其湛聽不明白他覺得有趣的點,難道是風水的話題嗎?如果是要說他其實懂看風水那他就有興趣。
  黃承宗側過身朝盧其湛的耳邊又靠了靠,壓著聲音又低又啞的輕聲撩撥:「我稍微想像了一下,在那個房間被你壓在窗戶上幹一定很刺激。」
  盧其湛倒吸一口氣,除了覺得心跳一瞬間有些不穩之外更多是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他用力閉上眼,感覺黃承宗將下巴靠在他的肩膀處笑得一顫一顫的,覺得某人實在是欠教訓。他張開眼吐出一口氣掃視四周,雖然這樣的雨勢基本上沒有什麼路人但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撐開手中的傘橫擺遮住他們的上半身,另一手快速的扯下自己和黃承宗的口罩捏著他的下巴吻住那張今天數度挑戰自己底線的嘴。
  總是習慣嘴上講騷話但沒勇氣付諸行動的黃承宗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明知道有被雨傘好好地擋住但在戶外接吻的緊張感還是令他精神緊繃並且反射性的有些抗拒。
  盧其湛不顧他些微的掙扎,強硬的舔吻他的嘴唇將舌頭探入口腔用力舔弄他逃無可逃的舌尖並與之交纏,像是要將他吞吃入腹的兇猛架式使得黃承宗下意識抬手攀在他身上支撐自己。
  「唔……」黃承宗緊抓盧其湛的衣袖,呼吸和嗚咽聲都被吞下。警惕於隨時可能有人會路過讓他無法專注於這個吻之中,盧其湛卻像是要逞罰他的分神變本加厲地索取,明明知道不能陷進去但身體卻已經記住了這樣的吻而發熱且腰腿無力。
  沒有手能扶住他所以盧其湛見好就收的停下帶有懲罰性質的吻,溫柔的輕啄才狠狠吸吻過的嘴唇作為收尾,盯著他染上情慾色彩的雙眼壓著嗓子低聲地問:「我敢開房,你敢讓我壓在窗上幹嗎?」
  「……不敢。」此番情景下黃承宗很難也忘記辯解他沒有想要真的這麼幹的意思,勉強維持住的理智促使他強制將自己從盧其湛的身上撕開,撇開與他的對視將額頭抵在他的肩窩,深怕繼續對視下去就帶著人上樓開房了。
  「不敢還敢跟我談刺激啊。」盧其湛摟住他的腰,手掌在他的尾椎處輕撫。
  「啊就、」真的很刺激啊……黃承宗慫慫的把話吞回去,腰後那隻手示威性的按了按同時把他的膽也按回原處。
  盧其湛聽他講話中氣充足了便單手將傘收起,將他稍微推開站好:「我餓了,想吃肉。」
  黃承宗一驚,不太確定他這句話究竟是物理意義上的還是肉體意義上的意思。
  「小蒙牛好嗎?」盧其湛神色如常地一邊幫他將口罩戴好邊詢問他的意見,像是剛剛下了狠勁啃吻的人不是他一樣。他抬頭看著依舊很大的暴雨覺得繼續站在這裡等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提議:「趁現在打雷間隔比較小一點了先離開這吧?這裡半露天的雨一直打進來還是濕透。」
  黃承宗雖然因為是物理意義上的話題而鬆了口氣,但轉頭看著雨霧中隱約能看見正在行走的綠色小人帶著疲憊的嘆氣:「好遠。」
  從此刻停留的騎樓到那一端的十字路口之間沒有任何的遮蔽物,所以要撐傘頂著雨和時不時的雷鳴走到那之後站在原地風吹雨淋等待號誌切換才能繼續前進,雖然他穿著短褲和夾腳拖但被從來自四面八方的雨弄溼衣服和包包確實也並不能說心情會好到哪去。
  「算好秒數的話可以不用停下,」盧其湛戴好口罩撐開傘,轉過頭不是那麼確定的問:「或是現在上樓?」
  已經明白不會輕易被帶去開房的黃承宗跟著撐開傘踏出騎樓隨口回道:「不要,這間官網有提醒隔音不好。」
  盧其湛頓了頓,跟著他的腳步很是複雜的問:「你還真的查過?」還以為每次路過這條街都會喊想開房睡覺都只是講講,原來真的有做過功課?那麼現在的這個不要是真的不要開房還是因為這間隔音不好所以不要開這間?
  「……」不小心暴露自己的黃承宗安靜了幾秒,直到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才再次開口:「你剛剛有說話?」
  盧其湛低笑,善解人意的回答:「我剛剛沒說話。」
  兩人用比平時更快一些的步伐移動,到了小蒙牛後被安排坐在靠窗的位置。黃承宗一邊往窗外觀察雨勢一邊努力往鍋裡下料,他心有餘悸的點了一堆食材負責把食物煮熟往盧其湛的碗裡丟,生怕他又提起餓或是想吃肉這種即使在飯桌上也容易走偏的話題,吃到一半看著趨緩的天氣隨口提問:「這算午後雷陣雨嗎?」
  「不能算吧,那是特指短暫的氣候,應該要稱為雷雨?」盧其湛拿著筷子在鍋裡翻攪,回想了一下直到進店前還震耳欲聾的雷聲,此刻在店內感受不到外頭是否還在打雷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劈完了。
  「看起來雨應該是下完了,今天晚上把衣服洗一洗明天應該可以乾,那我要來丟衣服了。」黃承宗將店員新送上的一盤肉直接掃進鍋裡,已經吃了個半飽的他放慢用餐速度,為自己終於可以對衣櫃裡的衣服動手感到欣喜。
  盧其湛夾起一塊本來想點豬大腸卻誤點的牛肚,塞進嘴裡邊咀嚼邊回想:「你曬在陽台的衣服今天早上是不是沒收?」
  「……幹。」黃承宗手一抖筷子差點沒拿穩掉進鍋裡,瞬間體驗樂極生悲的感覺。
  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壞消息之後黃承宗化悲憤為食慾開始一直點一直吃,最後點了兩塊蛋糕兩款冰品做為今天這頓晚餐的收尾。他吃到有些放空,機械式的往嘴裡塞食物眼睛卻直直盯著已經吃飽在滑手機的盧其湛不放,看起來像是吃到快睡著了。
  盧其湛看他快吃完了,就先起身去上廁所。等他回來就見黃承宗捧著水杯灌水,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覺得冰淇淋很甜還硬要吃這麼多然後吃完之後再灌水漱口。他撐著下巴看他將因為放太久融化而滴落在桌上的冰淇淋用衛生紙擦乾,決定再提醒他一件他沒注意到的事:「說個笑話。」
  「嗯?」黃承宗將手上沾到的冰淇淋擦乾淨疑惑地抬頭看他。
  「又開始下大雨囉。」盧其湛示意他往外看,窗外又是熟悉的雨勢。
  黃承宗往外看了看,面無表情地說:「坐公車回去,好。」不太喜歡滴滴答答的去搭捷運,總覺得沿路滴水走進車廂裡面很尷尬。
  「走了。」盧其湛不在意回去的方式,戴上口罩拎起包去門口結帳。
  結完帳黃承宗從雨傘堆裡撈出自己倒地的雨傘,絕望的看著雨傘內側的積水快速奔下樓在騎樓邊緣甩雨傘,對走到他身側的盧其湛問:「還是我乾脆不撐傘了?反正撐了也是滴水。」
  盧其湛也是很同情他:「趕快回去就先洗澡吧,只能這樣了。」

  好不容易回到兩人共同的租屋處首先撐開雨傘放置在空曠處陰乾,黃承宗甩掉拖鞋踮著腳尖衝進浴室脫衣服並將腳上被噴濺的泥沙沖乾淨,然後就走了出來。
  盧其湛本來正在收拾他隨手亂丟的東西一抬頭就看見黃承宗全身只剩一條內褲朝他走過來,一時之間有些慌張又有些暖飽思淫慾的意思,當他抬起手差點就要碰到他時黃承宗卻是伸手拿過他手中的購物袋。
  「……」盧其湛摘下口罩,半是嘆息的吐氣:「你要先洗衣服?」
  「沒啊?」黃承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從購物袋中拿出那件被評價很色情的白色無袖帽T:「我想說洗澡之前先試穿看看效果。」
  盧其湛覺得今天出門一整天都沒有現在來的累,究竟是想知道什麼的效果呢?
  他看著黃承宗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勁的套上衣服,默不作聲地將本來打算收拾的東西隨意放下,從他掛在手臂上的購物袋中拿出自己跟著也帶了一件的黑色無袖帽T,看他套上衣服後低著頭抬手轉圈研究將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狀態還發出不明所以的感慨聲,微微瞇眼也抬手脫下上衣。
  黃承宗一轉回頭就看見盧其湛很雄的脫掉上衣,後知後覺意識到氣氛好像不太對勁:「怎、怎麼你也脫了?」
  「試穿看看效果?」盧其湛看了他一眼隨口重覆他說過的話,語氣卻顯得那麼意味深長。
  「好、好喔?」黃承宗視線緊盯他脫衣後才看得到的結實肌肉,不由自主的回憶起撫摸過的觸感,手不自覺開握。帽T因為開口做的很大所以穿脫都很方便,即便只是雙手自然垂擺肌膚露出度也相當驚人,他此刻才直面什麼叫很色情的衣服。
  想要獨佔。
  看得到的、被遮住的,全都屬於他。
  算是達到目的的盧其湛注意到他的神情輕輕笑了笑,抬起手將掌心貼在他的頸側感受底下略高的體溫和皮膚底下血管不算安穩的跳動速度,還要很壞心眼的問:「看什麼呢?」
  「……要不這兩件拿去退貨吧?」已經無法用正常眼光看待這件衣服了。被這樣一帶偏不管如何都會用有色眼光看待穿著這件衣服的他或者自己本人,當初用純潔的眼光買衣服的自己已經不復存在了。
  「來不及了。我最開始是有阻止你的,是你利誘我同意你買的喔。」盧其湛貼著他脖頸的手往下滑至鎖骨凹陷處:「我不想再跑一趟去退貨呢,不然拿來當睡衣你覺得怎麼樣呢?」他手指搓了搓衣領一角:「你看,衣服寬鬆、質料舒適,也很適合拿來睡覺吧?」
  黃承宗總覺得他最後一句話有雙關的含義。適合睡覺什麼的,在此番場景底下聽起來很像動詞呢。
  「我好像……沒有被你說服到喔。」黃承宗抬手捏住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拉開,右腳退了一步準備離開把衣服換下洗澡。
  「不會讓你逃跑的喔?」盧其湛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另一手攬住他的腰輕輕一帶又把人拉進懷裡:「想看試穿效果的話果然得照鏡子吧?」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帶著人小碎步移動到旁邊的穿衣鏡前面,抓著他手指的那隻手高舉過頭將他轉了半圈變成兩人都面向鏡子的姿勢。
  放在靠近門邊的穿衣鏡是為了在出門前檢查自己服裝儀容的最後一道防衛線。黃承宗曾經睡迷糊沒注意衣服穿反就出門,被笑一整天之後當天就去買了這個穿衣鏡放在自己房間,出門前都會停下來多看自己兩眼確定沒問題才離開。
  現在之所以放在客廳是自從曾經發生過兩人出門都忘記帶鑰匙只好找房東幫忙開門之後,演變成兩人出門前都會站在穿衣鏡前檢查自己的服儀以及對著鏡子默念「手機、錢包、鑰匙」的口訣才能出門,並且現在口訣還會多加一項不能遺忘的口罩。
  「你看,就說袖口很開吧?」盧其湛本來攬著他的腰的手往上挪動,手指勾著寬鬆的袖口邊緣將本來就因被抬起手而露出的大片肌膚露得更徹底,指尖貼著他的肌膚在胸前被迫暴露出來的乳暈處撫摸:「輕易就會露點,空隙大到毫無防備。」
  黃承宗隱忍地往後縮了縮卻將自己縮進始作俑者的懷中,空著的那隻手握緊胸前那正胡作非為的手背同時屁股感受到的觸感令他心驚。
  他不小心瞄到鏡中兩人的姿勢和自己的表情,快速挪開視線看向腳邊被隨意丟置的衣服氣軟的轉移話題:「衣服掉了,撿起來啦。」
  「不急,我等一下會收拾。」盧其湛放下握著黃承宗高舉的手移動到他衣服下襬,若有似無的藉著他的手蹭過鼓起的跨下:「抬頭看看?自己把衣服撩起來。」
  黃承宗發出混著情慾和羞恥的呻吟,即便向來對自己的慾望很誠實卻依然保有羞恥心。他用力閉了閉眼抬頭望向鏡子,沒有勇氣看自己和盧其湛的表情很孬的將視線維持在脖子以下的部位,抖著手抓住衣服下襬向上拉起卻只停在腰部露出緊實的腹部線條和內褲底下鼓起的一包。
  「嗯?」盧其湛拉了拉沒拉動他的手:「欲擒故縱?」
  黃承宗忿忿地甩了一下手,含糊不清的說:「還沒洗澡……」
  「你說的對,至少該洗個手。」盧其湛認同的點點頭,維持這樣的姿勢攬著人轉一圈帶著他走著企鵝步往洗手間的方向前進。
  黃承宗忍無可忍:「一定得這樣走路?」超級難移動,而且一定是故意邊走邊頂!
  「你不跑?」盧其湛無動於衷,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黃承宗安靜不講話。小湛鬆手他一定先跑沒二話。
  盧其湛笑了兩聲,也不意外他的心虛不作聲。走進洗手間站在洗手台前,因為沒有手開燈所以兩人只能藉著從門口透進來的燈光隱約看清周圍,盧其湛終於鬆開蹭著黃承宗胸口的手打開水龍頭將手沖濕:「一起洗。」
  黃承宗也鬆開抓著衣襬的手一起伸到水龍頭底下沖水,然後關水擠了一些放在一旁的洗手乳在手中抓起盧其湛的雙手一起細細的搓洗。四隻手在昏暗的空間中互相交纏分不清誰在摳弄掌心、又是誰在搓揉指節,皂液在搓揉間起泡發出咕嘰的聲響,手上時輕時重的摩擦和身體緊貼的熱量帶來別樣的感官刺激,明明是單純的清潔動作卻像是在做前戲。
  黃承宗熱的出汗,心底明白這和天氣無關純粹是來自心裡的燥熱體現到身體反應,躁動著往身後的人身上貼、想要再近一點剝除掉礙事的阻礙肌膚貼著肌膚。
  盧其湛手背頂了一下水龍頭的省水開關將水打開,垂眼仔細地將彼此手上的泡沫沖洗乾淨:「小宗,抬頭。」
  黃承宗下意識抬頭,和鏡子裡皺著眉頭臉上寫滿想做愛的自己對上視線,反射性發出短促的驚呼撇開視線盯著鏡中將頭埋在自己頸側看似認真洗手的盧其湛,帶著催促的控訴:「你好煩。想洗澡。」
  「還不是時候,會讓你洗澡的。」盧其湛隨意的甩了甩手,微微側頭嘴唇貼著黃承宗汗濕的脖頸,伸出舌頭舔掉帶有鹹味的汗液。
  黃承宗嚇得努力伸長脖子想要往反方向逃離,近乎崩潰的低喊:「都是汗!」一整天在外面風吹日曬雨淋多髒啊!
  「這樣很好,是你的氣味。」盧其湛閉上眼舔吻他繃緊的頸部,濕漉漉的手直接從黃承宗的衣服下襬和袖口的空隙蹭進去撫摸,語氣急促的說:「仔細看,充滿破綻、令人有機可乘的……你。」
  黃承宗壓抑喉間的輕喘,興奮又羞澀的看著鏡中身後的那個人頭埋在自己頸側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內隱密又大膽的在自己身上肆意撫摸,那雙手上的水珠有些被衣服吸乾、有些從自己身上順流而下引來一陣搔癢感,他將雙手放在洗手檯上卻不敢出力僅能依靠有些發軟的雙腿支撐住自己。
  從耳邊繼續傳來惡魔的低語:「像剛剛那樣把衣服撩起來,看看我是怎麼撫摸你、你又會因為我的撫摸而有什麼反應。」
  黃承宗僵著手指抓著衣角往上拉直到肩膀處停下,興奮又羞澀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被身後的男人動情的愛撫胸膛和腰腹,自己的每個細微的顫抖和喘息間身體大幅度的起伏都清晰的顯現在每天都被他擦拭的發亮的鏡中。
  他咬了咬口腔內的軟肉,努力不讓自己講話顫抖的太過分和洩漏呻吟或喘息:「是摸夠沒?」
  「嗯?」盧其湛從黃承宗的頸側抬起頭,滿意地看著幾個鮮紅色的印子出現在衣服遮蓋不住的地方,才舔了舔唇從鏡中看清他現在的模樣。
  任人予取予求的樣子。
  盧其湛盯著鏡中黃承宗的身體,雙手精準的掐住不被撫摸卻依然挺立的乳尖,側頭伸出舌尖舔過他發紅的耳垂伸進敏感的耳窩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他一瞬間繃緊身體頭微偏卻強逼自己停下,最終示弱地用極其輕緩的語調喊他並和他在鏡中對視:「小湛……」
  「客廳的落地窗你覺得怎麼樣?」盧其湛非但沒有因為他的示弱而放過他,還輕輕拉扯他的乳尖同時輕咬他的耳廓含糊的徵求意見。
  「……不怎麼樣。」黃承宗只想坐時光機回去打死剛剛仗著在外面不會被怎樣就口無遮攔的自己,卻也很清楚自己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人幹不贏沒色心但有色膽的人:「對面有住人,我沒臉。」
  「沒事,把燈關上就好。」盧其湛低笑,指尖搓揉小巧的肉粒感受懷中的人想要往後逃離卻只是加大刺激而不停顫抖,他頂了頂胯將勃起的部位蹭進柔軟的臀縫中:「我把客廳的燈關上,讓你背貼著玻璃門,在幹你之前應該都還好,但當我開始幹你之後我的每一下撞擊都會讓玻璃門震動發出聲響,也許對面鄰居會覺得奇怪地出門查看……很刺激吧?」
  黃承宗揪緊自己的衣服,自己的性癖被抓的一個明明白白,明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心裡誠實的在說被他的話語勾得躍躍欲試。他轉頭親吻他柔軟濕潤的唇,已經有同意的意思:「……背會很痛。」
  「嗯……那你忍忍吧。」盧其湛愉悅的瞇起眼任由他親吻,狀似為難的回答:「刺激跟舒適只能選一邊啊。」說完他便鬆開手改抱住黃承宗的腰稍一用力將人抱起走出浴室。
  黃承宗下意識鬆開抓著衣服的手抓住他的手臂,腳微微抬高以防自己的腳不小心絆到什麼或被自己絆到。路過客廳電燈開關旁時盧其湛腳步稍作停頓,黃承宗便默契的抬手關燈,他將人放在因為有鄰居會在陽台抽煙、為防止煙味飄散進客廳而關上的玻璃門前,回頭從旁邊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保險套和潤滑液丟進黃承宗的懷裡,蹲坐在他前面的最佳觀賞席一副不打算動手的樣子對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黃承宗說:「自己擴張。」
  黃承宗愣了愣看出他沒在開玩笑,提起臀部脫下內褲露出前端已經佈滿液體精神奕奕的陰莖,慢慢將腿張開身體往下躺了躺正對著盧其湛露出自己最私密的部位,將手中脫下的內褲準確的往他臉上砸。
  盧其湛把臉上的內褲扯下來,也沒生氣,就一臉平靜的將內褲折成完美的一個蛋糕捲往旁邊一放。
  黃承宗看他的舉動直接氣笑,罵了一聲:「折屁喔!」還不是要拿去洗!
  盧其湛看出他只是想掩飾自己的緊張羞澀,貼心的將那個材料是原味內褲的蛋糕捲挪往自己身後讓它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對於他如此貼心的舉動黃承宗只能咬牙接受,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的垂眼撩起衣服咬在嘴裡,打開潤滑液從自己胸口開始擠出一路往下到陰莖以下的部位讓身上滿是微涼濕滑的潤滑液,擠完後隨手將潤滑液往旁邊地上放,伸手玩弄自己的乳尖一邊藉著潤滑將手指插入那個隱密的穴口,喘息著熟練的撫慰自己,專注於追求自己帶給自己的快感。
  他時而撥弄時而揉捏乳頭,下半身放鬆的用手指抽插擴張。也許是玩弄的刺激不足,他捨棄玩的紅潤腫起的乳頭握住自己高高翹起的陰莖上下動作著,同時擴張的手指已經不知不覺增加為三隻。仍舊欲求不滿的挺動自己的腰,手指不夠深入滿足不了想要抒發的慾望於是抽出手握著大腿掰開對著看了好半天的盧其湛含糊地說:「過來。」
  盧其湛慢條斯理的湊過去,從被他叼起的衣服之間掏出保險套,拉下自己的褲頭露出蓄勢待發的性器幫自己戴上:「腿再開點。」
  黃承宗覺得他好像只打算出一根屌,但不會被壓在玻璃上幹發出巨大聲響引來鄰居關注的話,只出一根屌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將腿打的更開,指尖探入穴口在盧其湛眼前撐開,以他的需求為基準再加碼附贈勾人的邀請:「這樣嗎?」
  下一秒一隻手撐在他的耳邊,猛烈的撞擊讓玻璃門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同時盧其湛咬住他的耳朵惡狠狠地說:「太多了。」
  黃承宗突然就不那麼心驚膽戰了。反正要丟臉大家一起來,現在能搞到他也是小划算?如此危險的念頭揮之不去,他大著膽子抬腿勾住盧其湛的後腰還有偷笑的餘裕:「會嗎?」
  盧其湛將手從黃承宗後頸的空隙繞過捧住他的後腦,讓自己的手掌夾在他的腦袋和玻璃之間當作緩衝,聽見他挑釁的反問也不多作口舌之爭,只親了親他的鬢角:「不會,希望你等一下也還這麼覺得。」
  黃承宗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他感覺到有什麼又熱又濕滑的東西貼著他的手指滑到穴口擠進一小部分並且持續深入,像是要將他的手指也跟著推擠進去的架式讓他有些慌,他趕緊抽出手抵在盧其湛的小腹:「你慢點。」
  盧其湛上半身稍微往後退了退,將黃承宗因為講話鬆口而垂落的上衣貼著他的身體往上捲最後停在鎖骨上方,盯著平坦的胸腹因為敏感繃緊產生的線條看了幾秒,維持下半身不動將身體重新緊貼在黃承宗身上,使壞地咬了一口他的鼻尖:「我不等了。」
  鼻尖的刺痛使黃承宗反射性地閉上眼,才想問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是在說什麼,就被下身直撞到底的衝擊給斷了思緒。
  盧其湛舔了舔咬過的鼻尖,又舔了舔他緊閉的雙唇試圖撬開他做愛時總是緊咬的牙關。
  黃承宗總是緊閉雙唇下意識的咬緊牙關,用力到咬合肌都凸顯出來。最開始他以為是強忍不適和疼痛才有這樣的反應,後來發現那是被幹爽了才會這樣,將所有反應都關在身體裡不願表露出來,像是連聲帶都上鎖一樣只會偶爾露出一點點哼聲和粗重的喘息。
  後來他學會強硬的邀請他唇舌交纏,聲帶沒解鎖至少讓他不要繼續鍛鍊咬合肌和考驗牙齒堅固度;再後來才努力讓小宗學會怎麼發出聲音,更好的學習如何將感覺外放。即便如此小宗在發聲這件事上還是很生澀不熟練,但這也不失為一種情趣所以他也不會硬要對於這件事有過多的要求。
  爽到失神才會發出一點點聲音,這樣也很硬。
  黃承宗已經習慣在舌頭於唇縫試探時要張嘴迎合,他的手在盧其湛身上胡亂撫摸最後緊抓住他身上的衣服,努力適應一下子被填滿的感覺。
  盧其湛從他回吻的動作去判斷他適應的程度,等到覺得差不多之後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本來撐在地板上的手墊在他的腰後,開始他激烈的撞擊。
  雖然身體上的衝擊大部分被盧其湛墊著的手給吸收,但說到做到的玻璃門震動聲反而帶來心理上更大的衝擊,黃承宗拉扯手中緊緊攥著的衣角,克制不住身體的緊縮。
  震動的聲響比他原本預期的還要大聲,並且頻率的緊密程度除了讓他更清楚自己是被怎樣的力道和速度在肏。他總忍不住分神當周邊鄰居聽到這樣的聲響從房間、客廳等處循聲出來察看,也許僅會停留在玻璃門之內也可能因為各種理由踏出室內來到陽台往可能的聲音來源探頭尋找,然後透過並不那麼足夠遮蔽的建築物縫隙很輕易的就能注意到這扇正不斷晃動的門,視線稍微尋覓就能發現倚靠著門一看就知道在幹些什麼的他們。
  他越想越緊張,想抬起手勾住小湛的脖子借力起身卻被強硬地壓回去,他無助又煩惱的猶豫著要不要咬小湛的舌頭進行無聲的反抗卻被先一步放過。盧其湛鬆嘴稍微退開,對上黃承宗迷茫不解的眼神也沒說話只親了親他的眉心,扶在他後腦的手使力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肩窩、另一隻手抬起摸向門邊的窗簾綁帶掛勾把綁帶鬆開抓著窗簾拉上。
  黃承宗雖然不知道盧其湛想做什麼但為了讓他動作方便自覺的攀住他的後背,姿勢變動不可避免的被插的更深入,溢出的呻吟被窗簾滑軌的唰啦聲蓋過。意識到身後的窗簾被拉上他一時間為安全感而鬆了口氣,同時又為他這麼做的動機而感到警惕:「什麼意思?」
  「太緊了,讓你放鬆點。」盧其湛回答的很狡猾,回答了明面上的疑問卻沒有深入解釋的意思。
  黃承宗重新被放倒在隔著窗簾的玻璃門上,充滿不信任的眼神投射在盧其湛身上完全像在看犯人而不是正在做愛的對象。
  「注意你的眼神,我不介意再把窗簾拉開。」盧其湛笑的很友善,雖然覺得這個看變態的眼神很有趣但他也不介意讓場面變得再更有趣一點。
  黃承宗立馬閉上眼,裝做無事發生他什麼都沒聽到任君採擷的樣子。
  盧其湛對他的識時務很滿意,開始新的一輪配合度極高的性愛。

  盧其湛很克制的只做了一次。
  雖然歷時很久但要強調他真的很克制的只做了一次。
  「所以剛剛對面到底有沒有人出來看?」黃承宗癱坐著,伸長腿用腳尖搖晃正在收拾的盧其湛的腿,實在克制不住好奇心。
  盧其湛把地上的東西撿一撿先堆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看了他一眼後起身:「有喔。」
  「……什麼時候?」黃承宗緩慢的瞪大眼,雖然可以說是有心理準備,但硬要說的話其實也沒真的準備好要聽到這樣的答案。
  「拉窗簾的時候差不多快要被看到了吧。」盧其湛回答的輕描淡寫,但黃承宗並沒有被影響的一同淡定。他稍微思考究竟要用力往後撞玻璃把自己撞失憶還是把前面這個人揍一頓,但看著這個人還可以冷靜的把自己抗起來往浴室走就覺得好像確實可以不用這麼在意,反正對面也只是快要看到而已。
  直到他突然想起不知道盧其湛有沒有把那個內褲捲一起帶上而回頭時,透過沒拉上窗簾的另半邊玻璃門和對面鄰居對上眼。
  搬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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