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無愧我心。

時隔多月的更新

寫做菜的我現正胃發炎不能吃東西，虐

　　王信驊睜開眼，在真正能夠開始清醒的思考前先用臉蹭了蹭面前不知道是什麼但溫暖且觸感舒適的東西。過了幾秒後才稍稍退後睜著還有些模糊的視線上下左右各看了一遍才明白這是人的後脖頸。
　　他重新將嘴唇貼上去，半瞇著眼小心地依靠自己的四肢觸感辨認此刻的姿勢，對於睡著時自己還能在對方明顯有翻身挪動的情況下維持抱著他的姿勢感到有些驚訝，他動了動摟住喬磊腰的右手摸摸他的側腰再摸摸肚子，最後在床舖摸索著找尋到他的手牽住。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想要抓住點什麼。
　　王信驊無意識的捏著他的手指玩，想著鬧鐘還沒響所以現在應該還不到八點，就這麼起床總感覺有些可惜便沒有急著起床而是繼續閉目養神。本來他以為醒來時會很疲憊，沒想到現在精神還不錯而且身體也沒什麼倦意，昨晚的頭痛彷彿像是錯覺一樣。但操勞了好幾天讓他此刻難得產生了些懶意想要多躺一下。
　　偶爾像這樣稍稍放縱一點，才能繼續努力生活。
　　他用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後頸的皮膚，在被他騷擾的人於睡夢中躲避似的縮了縮脖子時突然醒神，思考自己如此唐突又膩人的行為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努力回溯昨晚的記憶，略過那些滑膩濕熱的肢體接觸、或高或低的喘息呻吟、亦真亦假曖昧不清的話語，回到那個瀰漫蒸氣的浴缸裡，溫軟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眼睫以及異常悲憤的那句「隨便你碰」。
　　現在回憶起來那個場景下的那句話，還是甜的讓人心動不已。
　　王信驊在有限的幅度小心地伸展自己的身體，將鼻子埋進後脖頸和髮尾間的交接處深吸了一口，乾淨的氣味和嗅聞了一晚上的肥皂香從鼻腔沿著氣管吸入肺部，像是同時把難以言明的滿足感一同吸進身體內部一樣，舒爽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勾起唇角。
　　懷中的人像是覺得受不了，縮了縮肩膀想躲避搔癢來源的同時連身體也跟著蜷曲，王信驊避無可避的被臀部蹭過晨勃的部位，呼吸一滯，沒有多做思考就將身體往前蹭把本來還殘存些許的空隙補滿。
　　前胸貼著後背、陰莖貼合臀縫。
　　這時才理解這樣貼合的感覺確實很舒適，舒服的不想分開。
　　想要再貼緊一點、久一點。
　　王信驊發出滿足的喂嘆，允許自己放縱到最後的期限——那個八點整的鬧鐘。
　　時間一到就要抽離這個從裡到外都讓他很舒服的人，退到既安全又守禮的距離。
　　睏意又慢慢回歸，王信驊半夢半醒的想著剛告一個段落的工作、昨晚那頓難吃的晚餐、被懷裡的人吸引目光的片段、漫長又短暫的晚上那些有的沒有的對話，卻在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被因為安靜的環境而顯得特別大的震動聲驚醒。
　　短促的震動聲讓他整個人被驚嚇的一抖，瞬間睜大眼睛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意識到是自己調整成震動的手機大概有誰發訊息過來，沒有起床氣都要被嚇出起床氣，只好又要埋進懷裡人的背後深吸一口氣壓壓驚。
　　等到心跳回歸平穩，不打算理會這麼早發訊息過來騷擾的人，他重新闔上眼想要補回剛剛失去的心靈祥和，沒想到手機繼續傳來幾乎不間斷的短促震動聲，王信驊沒有完全熄滅的怒火一下子又竄上來。
　　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快速抬起身拿起那隻在他動作瞬間不再震動的手機，還沒來得及看到底是哪個欠揍的一直傳訊息就先小心翼翼地安撫被噪音和他的動靜驚擾到的人，確定人沒有因此醒來才把枕頭直立慢慢坐起身，背靠著枕頭挪了挪讓身體貼著旁邊被安撫好的人，仔細地將被子的縫隙壓好後才按開手機螢幕看看究竟是哪個白目一大早訊息連發。
　　「佳佳傳送了貼圖」
　　王信驊閉上眼，深深嘆了一口氣。
　　行吧，自己家的小白目還能怎麼辦。
　　回去之後揍一頓啊。
　　王信驊睜開眼睛先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二十三分。
　　算了算大約是飯店供應早餐的第一個時間段吧。
　　他解開螢幕鎖就先點開訊息看那短短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傳來的訊息串。
　　佳佳：你訂房居然沒含早餐？？？
　　佳佳：（照片）
　　佳佳：打卡自費早餐
　　佳佳：你也要記得打卡
　　佳佳：（貼圖）
　　王信驊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訂房的時候櫃台有沒有跟他提到早餐這件事，但他隱約只記得櫃台說了近年推崇的環保專案、還有其它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然後他因為太累了聽不進去通通拒絕了。
　　……所以他把早餐也拒絕了嗎？
　　現在也無從考證昨天的對話究竟是如何，於是他翻了翻貼圖選了一個充滿怒火拿著球棒的貼圖連續刷了一整排。
　　佳佳：？？？
　　佳佳：吵醒你了？
　　佳佳：那你繼續睡，反正記得照片打卡
　　王信驊看著他三番兩次的提醒，手指在螢幕上方猶豫片刻，才緩慢打字回覆：回去等著挨揍吧。
　　把訊息發送出去之後他先將手機調為靜音才按滅螢幕，撫摸著手機殼思緒飄到當初約定的開端。
　　那時候還小，一忙起來或是沒心情的時候就會跳過吃飯或睡覺這兩大生存需求，後來在網路上看到有人不吃不睡三天暴斃的事情，嚇的強制約法三章覺少睡點但一定要睡、飯可以少吃點但三餐一餐不能少。
　　後來發現看到的那個案例是網路小說的片段，一方面覺得自己很蠢另一方面又有些心驚，常說藝術都源自於生活也許這樣的事件只是沒被報出來而已，所以他們還是持續的遵守約定。近來Instagram開始盛行，他們的帳號也是一天不漏的分享一日三餐當作紀錄。
　　王信驊把手機放在腹部，既然沒了睡意那就乾脆起床弄早餐打卡，以防小白目又一直刷訊息提醒。他掀開被子小心地起身，重新幫床上那人將被子塞到身下空隙才下床去浴室洗漱。
　　他站在洗手台前一邊刷牙一邊抓了抓睡翹的頭髮，努力撥了半天睡翹的髮絲依舊頑強的像根避雷針般直立，只好將那撮頭髮用水沾濕後咬著牙刷用吹風機壓平吹乾。滿意地看著頭髮乖順的遵從地心引力，王信驊繼續一邊刷牙一邊想著早餐的製作順序，先煮粥再煮湯……等等。
　　王信驊將手壓在眼睛上，仔細的回憶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處理蛤蠣的。好像、只有、單純泡水而已……為什麼，他沒加鹽呢……蜆才是泡清水吐沙……他無奈地嘆氣，果然是不夠清醒才會犯這樣的錯誤，幸好還有得補救，煮粥的時候把蛤蠣改泡溫鹽水應該還來的及。
　　他揉了揉眼睛，刷完牙洗把臉走出浴室繞到床邊看一眼還睡著的人，離開前先到窗邊拉上紗簾並將遮光窗簾闔上一半讓房間的光線不要驚擾到床上休息的人才安靜的離開。
　　王信驊走出房門時總覺得還有什麼除了食物以外的事情被他忘記了，蛤蠣吐沙忘記放鹽這件事對他造成一定的衝擊以至於別的沒那麼急迫的事情一時從大腦表層消失。他甩著手腕走向廚房，找出一個不那麼大的鍋，從儲米箱挖出一平杯的米進鍋裡，又將昨天晚上自出了那個房間之後的行程又順了一遍，終於在洗米的時候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洗脫烘用時五小時整的衣服。
　　王信驊洗米的手一頓。
　　……裡面有會縮水的衣服嗎？自己的縮水也就算了，另一個人的……既然都擁有洗脫烘的機器那應該是沒事吧。把問題直接放棄的王信驊洗完米從旁邊搬出熟悉的大同電鍋插上電源後在外鍋倒了一杯水，手掌平攤伸進米鍋看著剛剛好淹到手背凸起骨節的水面，想著自己打算煮粥於是又往裡加水讓水面淹過骨節，才將鍋子放入電鍋內蓋上鍋按下電鍋開關。
　　煮飯的程序告一段落，王信驊轉向令他不願面對的泡水蛤蠣，嘆了口氣將裡面的水倒掉另外拿個碗試了試飲水機溫水的溫度，手指感受著微溫偏涼的水溫放心的將溫水到入裝了蛤蠣的鍋裡，看著鍋思索片刻往裡面下了三大杓鹽巴隨意用手攪和確定鹽巴完全溶解在水中後轉身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昨天找到的絞肉，猶豫了下只拿出四分之三個拳頭大小的份量就把剩下的冰回冰箱。
　　他把絞肉裝進碗裡，加了點鹽和白胡椒粉攪拌均勻後放著醃一下，想著需要花時間放著的大概就這些，轉身把手洗乾淨之後走向後陽台。
　　王信驊從已經自動關機的洗衣機中抱出洗完烘乾的衣服堆，努力將所有衣物堆疊成山抱在懷中、掛在肩膀及手臂上，確定洗衣機內沒有遺漏的衣物並且身上沒有任何一件衣服會因為他的移動而跳樓之後才關上洗衣機離開後陽台。他動作艱難的關上後陽台的門，從遮擋他視線的衣服堆後面努力觀察環境，最後抱著衣服堆來到客廳沙發，然後一股腦地將所有衣服傾倒在沙發上。
　　他抿唇看著因為烘乾完沒有馬上拿出來而多多少少有些皺著的衣服覺得不是很順眼，但也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所以他放棄再度翻箱倒櫃去找薛丁格的熨斗把衣服燙平的念頭，坐在沒被衣服掩蓋的沙發一角任命的隨便撈一件衣服開始摺。
　　每拿起一件他就會舉起來在空中甩，摺的時候會用體溫壓平布料致力於減少衣服上的褶皺，然後按照自己的習慣摺好衣服分門別類。摺好後他看著隨意擺放在沙發上的衣服堆，有點猶豫要放回衣櫃還是先放在這等做完早餐再放回去順便喊人起床，又看了一下自己已經摺好的西裝之後決定還是先煮完早餐再說。
　　王信驊站在廚房看了看，從某一個抽屜櫃中拿出被捲成一團的布料展開——是一件棉布材質黑色的綁帶圍裙，高舉著研究一下正反面後他套上圍裙在腰後隨意綁上一個蝴蝶結。他家現在服役中的圍裙是防水材質但圍裙兩側縫了吸水布的設計，方便擦手用的那種，位置恰到好處質感方面雖然普通但看在是湊免運及實用度的份上其實相當划算。
　　他打開冰箱拿出裝在塑膠袋裡的半顆高麗菜和一小段紅蘿蔔，拿了砧板和菜刀稍微用水沖一沖，掰幾片高麗菜葉在水龍頭底下沖水搓洗放在砧板上，切了幾片較厚的紅蘿蔔片後把沒用到的部分又包好放回冰箱裡原本的位置。將高麗菜用手剝小片並將紅蘿蔔都切成絲之後，他從掛在櫥櫃邊的網袋裡掏出一小瓣蒜頭搓揉去皮後切小塊備著，拿出在下方櫥櫃裡收著的傳統炒鍋稍微沖水清洗放上瓦斯爐開火及抽油煙機，等鍋內殘留的水珠完全蒸發後倒油、下蒜末爆香再下稍微醃過的絞肉，炒到變色之後撈起來備用，利用鍋內殘留的油繼續下紅蘿蔔炒到變色再下高麗菜，翻炒到高麗菜變軟出水後將肉倒回去繼續翻炒，這時電鍋剛好跳起於是戴上隔熱手套將煮熟的粥加進炒鍋並加水轉小火燉煮。
　　接著等待粥煮滾的同時開始處理蛤蜊，他將溫鹽水倒掉打開水一顆一顆搓洗蛤蠣的外殼，又拿出一口小鍋沖洗後裝水放上瓦斯爐開火，打開冰箱拿出一小包剛剛發現的泡水薑絲抓了一小把丟進去等著水滾，滾了之後將蛤蠣倒入。蛤蠣很快便一一開口，稍微用筷子翻攪確認每一顆都開口後立刻熄火，最後往裡面撒了點米酒和鹽，薑絲蛤蠣湯就完成了。
　　王信驊看著兩個鍋一時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只好拿湯勺攪拌開始冒小泡的皮蛋瘦肉粥仔細的不讓鍋底沾黏，他看著鍋裡細碎的米粒關上火和抽油煙機，將使用過的用具一一清洗放置在水槽邊掛著的瀝水籃裡。他甩了甩手上殘留的水珠脫下圍裙按照原本的方式將圍裙捲成一卷收回抽屜，總感覺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想起來。
　　是什麼呢。
　　王信驊隨手關上煮著粥的火，撕了一張廚房紙巾將手上的水珠擦乾，離開廚房走到客廳將所有摺好的衣服疊起來抱好打算先放回房間裡然後喊人起床吃早餐。
　　走到房間門口看著本應還在睡覺的那人趴在床上半撐起身體，手裡舉著一隻眼熟的手機螢幕正對著他：「『我錯了，你一定捨不得這樣對我的對吧』？」
　　對了，鬧鐘忘記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