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無愧我心。

12月聖誕徵文再度參戰！

稍微嘗試了奇幻風

　　桑的人生中只有「睡覺」跟「工作」。
　　桑有很多很多工作夥伴，多到他沒辦法記住所有人的長相和名字，但他記得他唯一的老闆和不知道為什麼總在工作時間黏在他旁邊，還總愛喋喋不休嫌棄他的坦。
　　他的工作有很多種類，雖說常常會進行輪替，但桑目前為止還沒有將所有工作都嘗試過一遍。
　　工作前老闆會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再將工作按大家所站的區域劃分指派給大家，因為大家每次都是隨便站，所以每次被分配到的工作也會不一樣。
　　坦常常會說這種方式超隨便偷懶，但他不太明白，覺得這樣很清楚直白。
　　然後他就會被坦彈額頭。
　　雖然不痛，但他知道坦不喜歡被他這樣反駁。
　　前天他負責包裝，將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盒子用漂亮的包裝紙包起來，再用緞帶捆起來綁個漂亮的蝴蝶結。
　　也許是因為他的包裝手法讓坦找不出可以吹毛求疵的地方，所以坦願意陪他玩「猜猜盒子裡面裝什麼？」的遊戲。
　　說是猜，但坦是直接打開盒子看完裡面的東西然後在他包裝的時候讓他猜裡面裝了什麼，等到他把蝴蝶結綁好還猜不出來會被彈額頭。
　　桑完全不明白坦為什麼可以在他包一個的時間裡包好十個，輪到坦猜盒子裡的東西時也能百猜百中。
　　坦是這麼回答的：「你還小啦。」
　　桑不太懂，但看著他跟坦的身高差感覺很有說服力。
　　雖然他覺得自己每天醒來都有長高一點，但還是追不上坦的身高。
　　昨天他負責跟老闆一起去送貨，通常這個工作老闆只會抓剛好站他旁邊的一個人負責，因為老闆說他的載具不夠大沒辦法載很多人，但坦還是跟他一起去跟老闆送貨，也不知道老闆是為什麼同意的。
　　老闆要送貨去很多很多地方，桑都懷疑送貨點甚至比他的工作夥伴還要多，但他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工作夥伴所以他也無從比較。
　　通常老闆都會親自送貨，所以跟老闆一起去送貨的人通常都負責幫老闆顧他的載具，有些地方老闆允許的話桑也會跟著下載具去摸摸坦說叫做「麋鹿」的引擎。
　　「引擎是什麼？」桑摸著麋鹿頭上的角，他覺得麋鹿比坦友善好多，他如果摸坦的頭都會被打手。
　　「一種動力來源，就跟有牠們臭老頭的載具才會動一樣。」坦皺著眉頭看桑摸麋鹿角的動作，很想伸手拍掉但忍住了。
　　坦會稱呼老闆為臭老頭，桑知道那是不太好的意思。老闆人很好，他不明白為什麼坦要這樣稱呼他，可是他感覺坦這樣說好像又不太像真的不好的意思。
　　好複雜，他還搞不太懂。
　　有些時候桑覺得坦是特別的。
　　例如他明明聽說貨都要老闆親自送，但他和老闆一起在載具上等坦去送貨的現在。
　　桑需要把頭抬得很高很高，才有辦法和老闆對上視線：「老闆，我可以問你問題嗎？」
　　「可以啊，你要問什麼？坦的內褲是什麼顏色？」老闆摸摸他的頭，笑得很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奇奇怪怪。
　　「坦的內褲是什麼顏色我可以自己問他。」雖然他沒有想知道這個：「坦不一樣嗎？」
　　「對你？還是對我？」老闆不摸他的頭，改把他抱起來放在載具的前端，足以平行對視的高度：「對我來說不管是坦還是桑，都是我最愛的孩子。」
　　「坦說會這樣說的人都是渣男。」他還特別解釋渣男是壞人，叫他遇到這種人要離得遠遠的。
　　「……那個臭小鬼。」老闆的臉一瞬間好像扭曲了一下，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桑沒有來由地覺得老闆跟坦很像，一方面是他們會用臭老頭和臭小鬼稱呼彼此，一方面是這兩個唯二他能認清的人都對他很好。
　　桑伸手抓住老闆的手指上下晃動，有些話他不會問坦，但他覺得可以問老闆：「之前我聽到有人說坦的脾氣不好，對誰都嫌煩，我聽不懂就去問坦，他對我說『這世界很煩，但你很可愛。』這算對我不一樣嗎？」
　　「哇喔！」老闆發出感到意外的驚呼，興致勃勃地問：「你怎麼回答的？」
　　「我問他『可愛』是什麼意思，然後那天他就不理我了。」桑還記得那天他有點沮喪，因為坦在說那句話的時候感覺和平常相比很不一樣，他超級想知道「可愛」是什麼意思，最後他只能自己試著理解成「可愛就是他這樣的」，因為坦說他很可愛。
　　隔天他這麼向坦求證的時候他還是只被彈額頭，但坦耳朵有點紅，應該是正確答案吧？
　　老闆露出桑看不懂的笑容，這個笑容讓桑想起坦說過「壞人的笑容一看就看得出來」，老闆現在的笑容就給他這種感覺：「下次你試試這麼跟他說……」
　　坦人未到聲先到：「臭老頭你離他太近了！」
　　桑轉頭看向坦著急的從遠處回來，回過頭看向將食指豎在嘴唇前的老闆：「我明天試試看。」
　　後來坦一直問他們兩個在他不在的時候都說了什麼都得不到答案，坦氣到把老闆的鬍子扯下來好幾根。
　　今天他被安排到分貨，把一個個貨品裝進不同大小的箱子裡。
　　坦理所當然地跟他一起工作，桑總感覺好像有看到老闆拜託坦，但坦踹了老闆一腳就走的畫面。
　　坦難得會問他問題：「你覺得分屍要從哪邊開始？」
　　「什麼是分屍？」坦總是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物，如果是這種坦稱為「學習」的問題，他問的時候不會被罵。
　　「『屍』是死掉的生物，『分屍』就是把屍體用各種方法分成好幾塊。」
　　分貨的空間很大，桑不覺得自己怕冷，但坦總會把他拉到升著火的壁爐前。
　　桑喜歡柴火燃燒的聲音、顏色和溫度。
　　桑覺得他可能會先從小地方開始拆掉：「可能是手指。但前提是死掉的生物嗎？」
　　「……說的對。」坦愣了一下，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喃喃自語：「得先把臭老頭弄死……」
　　總感覺聽到了什麼。
　　桑轉頭看向坦。坦雖然總是嫌棄他、會彈他額頭，但也總是很耐心的和他說話、教他很多很多知識。
　　而且直視他的眼睛非常非常溫柔，很像老闆看他的時候一樣。
　　可是不能這麼說，坦一定會不開心。
　　坦回過神來抬頭看他，桑在他的眼睛裡看見燃燒的火光，想起昨天老闆對他說的話：「你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
　　然後大概是第一次，桑看見坦的臉變得和火光一樣紅，伸手觸摸能感受到溫暖的溫度。
　　老闆還說這是「喜歡」。
　　後來老闆說這句話是坦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跑去跟老闆說的話，桑覺得有點害羞又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