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1在這

文藝復興再一彈,好可怕真的好久,我居然還記得大部分我想寫的東西!(當然也有遺失在時間洪流的部分)

三短篇加一番外?我失去的是短篇還是番外呢……

  每個未分化的未成年人在分化後第一件事除了認清自己的第二性別外就是搞清楚自己賀爾蒙的味道,大多數人能快速從自己的味道中得知第二性別,卻難以說明自己的賀爾蒙氣味正確的名稱是什麼。
  科研院藏有數以萬計的賀爾蒙知識庫,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的味道,並且有高智能分辨系統確保不論你的味道有多複雜,甚至分前中後調都能一一幫你分辨出來——但這種複雜的賀爾蒙真的是極少數。
  據一定的研究數據顯示一個人的賀爾蒙味道和他本人的性格有一定的相關性,賀爾蒙與生物相關的會比非生物相關的更容易與賀爾蒙交互影響,例如有著植物性質賀爾蒙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與該植物特性有部分重合點。
  有一派學說認為與自己的賀爾蒙屬性重合度越高的人在ABO的級別等級也越高,但卻不代表高級別的人更能控制自己的賀爾蒙。
  也因此在還未能成熟控制賀爾蒙的青春期,像這樣高重合度、賀爾蒙種類又是較強烈的孩子大多會和麻煩畫上等號,若不幸又沒有適當的引導者會更容易造成一些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傷害。
  游燦霖自分化期分化成Alpha之後,先是從空氣中的香辛味分辨出自己是個Alpha,才對自己的賀爾蒙氣味如此辛辣感到困惑。
  後來從研究院的分析報告得知自己的賀爾蒙氣息與一種叫做辣木的植物互相匹配,並且自己屬於高重合度的類別。
  游燦霖不認為自己是充滿攻擊性的人,但資料上白紙黑字寫明「重合度:高」幾個大字,他想拿資料甩臉否認都做不到。
  辣木的特性是有獨特的香辛味、營養價值高、生性強健成長快速,在非原生地大多是具侵略性的入侵物種。轉換成ABO賀爾蒙,翻譯過來就是辣、補、兇,感染度極高。
  每個字他都看得懂,但整份看下來他不懂。
  學會控制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他開始了和自己賀爾蒙鬥爭的旅途。
  有慧根的人很快就能上手,但他就是那個直到成人都無法好好控制收斂的類型。他周圍的人都非常擔心,但去醫院檢查不管怎麼查結果都是沒有問題。
  他其實知道原因和問題所在,但他沒有想要解決。
  儘管這使他困擾並且影響他的生活。
  很多事情都會在長大後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以他為例的話就是:純真的惡意最直接且傷人。
  游燦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去思考賀爾蒙對他造成的負面影響,他維持依靠外物去抑制自己賀爾蒙的習慣已經非常久,久到他幾乎以為那個傷口已經不存在。
  然而如同他靠外物抑制賀爾蒙一樣,他只是將那個傷口用不透氣的OK繃貼住,假裝看不見就不存在讓它逐漸潰爛腐蝕,就算不掀開露出醜陋的傷口,難聞的氣味依舊會飄散而出令人退避三舍。
  他對簡文宇很有好感,儘管只見過一面度過極短暫的時間,他卻開始擅自思考,他可以把這個瘡疤在簡文宇面前揭開讓它真正癒合的這件事,即便暴露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他厭惡也沒關係,他願意為此放手一搏。
  甚至沒考慮過對方願不願意。
  他再次明白自己是個有劣根性的Alpha。

  成年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因素影響時間規劃,第一次良好的相親會面尾聲,游燦霖成功和簡文宇交換到聯繫方式,在經歷一陣子還不算太尷尬的訊息交流後游燦霖試探著發出邀約,邀請他在上次見面的咖啡廳再一次吃飯聊天。
  他沒有明確說出這個邀約是第二次相親或當作一次約會,理想狀態是像朋友約出來見面聊聊天那樣輕鬆的氛圍。
  簡文宇傳送一個俏皮可愛的貼圖同意他的邀約。
  不管簡文宇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是帶有私心的。
  游燦霖懷著忐忑複雜的心思一邊減少抑制劑的用量,直到約會將至時他已減少到僅存抑制貼片的程度。雖然他理智上清楚貼片的原理和噴劑不一樣,卻還是擔心小小一片貼片也會引起簡文宇過敏。
  他難得考慮別人比考慮自己還多,他確定自己已經陷入戀愛。
  原來一見鍾情真的存在。
  來到約定好的日子,游燦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後頸的貼片,覺得像是渾身赤裸一樣沒有安全感。沒有用大量抑制噴劑包裹自己,他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味張牙舞爪地彰顯存在感,讓他心裡頗感不適。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後推開店門,同樣的店面、同一位服務生,這次游燦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注意到他視線的服務生回給他一個有別於營業用、有些燦爛過頭的笑容。
  他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奇奇怪怪的。
  游燦霖還來不及多想,又被帶到和上次相同的座位,簡文宇一樣已經坐在那,不一樣的是他今天戴著口罩,桌上還有衛生紙團。
  他正想問,卻被率先提問。
  「你做什麼了?」
  沒有主詞,語氣還有點兇,可是鼻音很可愛。
  游燦霖順著他輕點的下巴和視線看向替他帶完位置離開的服務生的背影,頓時明白他的問題。
  看來不是只有他覺得服務生的笑容可疑。
  他先拉開椅子坐在簡文宇對面,替自己倒了杯水才回答:「我就是多看他兩眼而已。」
  「喔?」簡文宇挑眉,看他一眼再往服務生的方向看一眼,不知道理解了什麼:「喔。」
  游燦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但他想知道簡文宇的想法,所以他還是說了:「他笑得有點奇怪。」
  「哈!」簡文宇大笑,但他隨即顧慮到店裡還有其他客人馬上降低音量,捂著嘴縮起來笑到整個人都在顫抖。
  游燦霖不知道自己戳到他什麼笑點,雖然只看得見他帶笑的眉眼,但他喜歡簡文宇的笑容,很樂意安靜地看。
  回想起來短短兩次會面,簡文宇總是在笑。
  游燦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只想著這樣子的簡文宇他可以一直看、一直看。
  等簡文宇終於笑累了,邊擦眼淚邊平復呼吸一抬頭就看見游燦霖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都覺得他等一下會聽到「我想守護你的笑容一輩子」之類的古早偶像劇台詞。
  他差點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荒謬想法嗆到,不動聲色地拉下口罩拿起水杯喝水壓驚。
  游燦霖視線跟著他喝水的動作,重新想起他本來想問的問題,示意桌上的衛生紙團:「今天怎麼?」
  「為了給你機會,我今天沒開車。」簡文宇放下水杯跟著看了一眼,因過敏堵塞的呼吸在脫下口罩的此刻終於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的氣味,他驚訝地看向游燦霖:「這我倒是沒想到……抱歉,我還有點鼻塞,可以嗎?」
  像是被要求驗貨的感覺讓游燦霖內心有點緊張,他略顯不自在的點頭同意並稍稍挺直身體,簡文宇起身挪開桌上的水杯製造安全的空間,身體前傾越過整個桌面湊到他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難怪他上次說可惜了……」
  游燦霖僵著身體任由他做出其實以他們的關係來說過於親暱的舉動,脖頸處感受到的呼吸、簡文宇身上飄來Omega清雅的甜香、過近的距離讓他的髮絲蹭上自己的臉頰,連同曖昧不清的評價讓他更加意識到自己加速的強烈心跳聲:「怎麼說?」
  「幫你們送上飲料喔!」服務生一點都沒有要看氣氛,端著兩杯飲品站在桌邊刻意攪散這個角落的曖昧空氣。
  簡文宇維持姿勢不動,僅僅轉動脖子仰視一臉毫無悔意的服務生:「我們點單了?」語調沒有起伏變化讓人分不清是否有被惹怒。
  「招待。」服務生大膽無畏,甚至用手勢示意他坐回原位。
  「你就仗著我客訴不動你。」簡文宇深深吐氣,坐回去讓出桌面給服務生放飲料,盯著服務生動作的同時乾脆把口罩拿下來對折塞進口袋裡。
  剛剛受姿勢所限,只聽得見兩人的對話和送餐聲響的游燦霖直到這時候才終於能夠自由活動身體,他下意識先觀察疑似起衝突的兩人的表情,接著視線追著服務生離開的背影,想看看表現得像是背後靠山很罩的這位,走回去待機的時候究竟會不會有人找他聊聊。
  「需要幫你換個相親對象嗎?」
  游燦霖回過頭,簡文宇慢悠悠地拿著茶壺往杯子裡注入熱騰騰的茶水,垂著眼閑靜的樣子彷彿他剛剛聽到的問題是他幻聽。
  「為什麼?」明明剛剛驗貨的反應看起來應該是滿意的,不過是坐下倒茶的時間他就瀕臨要被退貨的境地?
  從語氣察覺到溝通上好像有些誤會,簡文宇捧著茶杯多補充一句:「因為你一直在看他。」
  「我想看他回去會不會被約談。」游燦霖說著又轉頭看過去,但因為角度問題已經看不見了。
  「可惜,今天肯定是不可能了。」簡文宇嘆息,真心覺得可惜。能管得動的人今天沒上班。
  游燦霖不打算多問,怕再問下去對面的人真的會把服務生招過來和他互換位置。他重新將話題拉回來:「我的味道,你有什麼想法?」求偶一樣主動徵求評價這件事自他有印象以來從來沒有做過,他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抓握自己的大腿。
   簡文宇一臉「你確定要問這個?」的表情,說實話就連他都忍不住覺得現在這個進度有點太快,但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他也不好態度輕浮地敷衍過去。他已經決定要早一點把話說清楚,不適合就盡早好聚好散不要浪費彼此時間,事實上他也盡量在做。
  簡文宇這麼想著,身體前傾靠在桌沿,手肘撐在桌上掌心圈成圓放在嘴邊,小聲地說:「你的味道很好聞,吸毒就是這種感覺嗎?」強烈又刺激,引人上癮。
  游燦霖下意識伸手拍在自己的後頸,他緊緊壓住抑制貼片,指腹在異於皮膚的粗糙質感上磨蹭,明白這只是徒勞無功的行為。他的賀爾蒙違背自己的意志擴散而出,唯一能慶幸的是這個角落依然正在加強空氣循環中,讓他的賀爾蒙不至於擴散到整間店都是。
  他能清楚看見簡文宇笑瞇起眼,露出完成惡作劇的調皮笑容,讓人生氣不了只能原諒他。
  「我沒怎麼被這麼說過。」這種話題在各種意義上都很危險,游燦霖無奈一笑跳過這個話題:「今天搭我的車兜兜風嗎?雖然我好一陣沒噴抑制劑了,但我不確定對你來說是不是還會有影響。」本來今天約出來除了在咖啡廳裡聊聊天以外沒有打算去別的地方,但游燦霖認為既然對方都發出暗示了,不載人出去吹吹風順理成章送回家好像說不過去。
  游燦霖真的很沒自信,他都懷疑自己抑制噴劑用久成癮產生戒斷症狀。明明他已經不使用好一段時間,但每次上車他都覺得好像有聞到抑制噴劑的味道,為此他把所有抑制噴劑從他存放的各處蒐集起來,統一裝進一個箱子裡藏進他平常不會去動的角落。
  看他迴避話題,簡文宇重新退回去捧起杯子慢慢啜飲稍微降溫的果茶,微酸的味道讓他眼睛眨了眨:「也可以。」
  兩人只在咖啡廳停留一杯飲料的時間,結帳時仍是那位服務生。游燦霖因為被剛才的對話所影響,刻意控制自己的視線避開不看服務生,也因此錯過服務生和簡文宇之間的視線交流。
  游燦霖帶領簡文宇來到他的車旁,解開車鎖開門時他還是忍不住先將身體探進去嗅聞車內的味道,並且仍舊覺得車內飄散若由似無的抑制噴霧氣味。
  幻嗅要去醫院掛哪一科?
  游燦霖坐下時很煩惱地想。
  他轉頭看向慢他一步坐進副駕駛座的簡文宇,因為對方說從咖啡廳走到他停車的地方不過短短幾步路,除非剛好路過抑制劑噴超多的人不然他還撐得過去,所以他並沒有重新戴上口罩,現在正隨手關上車門大力吸入車內的空氣。
  游燦霖關上車門發動車子,隨著汽車啟動車內空調隨之開始運作,他暗自打算如果簡文宇開始打噴嚏他就要將風量開到最大並且開啟全部的車窗通風。
  簡文宇吐氣後再吸一口大的,不自覺微微偏頭像是在品味聞到的氣息,接著抬手揉了揉鼻子。
  游燦霖停止呼吸。
  注意到他過於明顯的反應,簡文宇放下手笑著解釋:「我只是鼻子有點癢,不是感覺要過敏打噴嚏的那種。」
  游燦霖重新開始呼吸。
  「車上充滿你的味道呢。」簡文宇低頭繫上安全帶,隨口說著感想。
  ……好像沒比較好。
  游燦霖面無表情地想,他準備繫上安全帶的手差點失手彈回去。他雙手放上方向盤又放下,指尖在大腿上輕點:「這樣的話題今天先到此為止吧,再繼續我會沒辦法好好開車。」
  簡文宇大笑,為了行車安全著想他愉快地同意,直到被送回家為止他都不再挑戰Alpha脆弱敏感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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