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偶爾就是會寫出平常不會寫的東西。

可能是我休息不夠SAN值不夠,白色情人節發這個真是抱歉(?

  小陳從外文書編輯被調任到中文小說作家編輯,一開始是一位很和善的前輩帶領他熟悉工作,因為各種工作調派把手下的作家準備給他帶。
  每個部門內部的工作分配都部一樣,中文部門一個編輯就負責一個作家。
  出版社的工作調派有時候就是很不講邏輯,聽說前輩是從中文小說要被調派去藝術書籍類別,天曉得上級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前輩先在公司教導他一些眉角、常見問題和人際關係,也簡單介紹了未來由他負責的,筆名叫代碼A的作者。
  代碼A什麼類型的作品都寫過,雖然不算大紅大紫,但也有不少廣為人知的作品。
  大概交接兩周左右前輩就帶他去拜訪代碼A,因為代碼A不喜歡出門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小陳被前輩帶到作者家。
  談不上相談甚歡,但起碼對話能有來有往,小陳很知足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
  還在外文部時他要對口的人不是聽不懂中文就是聽不懂人話,這麼幾年下來他都覺得他能待下來全靠通靈。
  前輩沒有一開始就跟代碼A說接下來編輯要換人,只說他們部門來了個新人所以帶他來見見世面,小陳可以理解,他見過的創作者大多比較纖細敏感,不太喜歡突如其來的變化。
  而且聽說代碼A和前輩配合很久,一下子要脫離舒適圈對作者來說影響可能會比較大。
  前輩花了比較長的時間帶他慢慢接觸代碼A,一開始小陳覺得這很像那種讓小孩學習脫離家長獨自成長認識新朋友的步驟,後來發現竟然也差不多。
  當前輩試圖讓他跟代碼A獨處,作者就會露出焦慮不安的反應,勢必要見到前輩或前輩保證之後會出現才能讓作者跟小陳好好對話。
  說實話小陳覺得情緒成本比以前在外文部多太多了,那裡雖然不聽人話但人情世故跟情感支持的部份幾年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個月多。
  又過了好一陣子前輩按照自己的判斷和代碼A說了職務調派的事情,代碼A雖然看起來雖然愣了一下,但沒有太過強烈的反應。小陳不知道是代碼A隱隱約約有察覺到,還是他有被作者認可了。
  但他當下總忍不住覺得背脊涼涼的。
  代碼A問了準確的交接時間,前輩回了個比較大約的日期,前後正負一周,代碼A沒多說什麼只是在桌曆做了個備註。
  正式交接的時間越來越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小陳有感覺到代碼A出謝一些焦慮、心不在焉的反應,他花了好幾天思考要不要用愛與關懷去融化作者,但又覺得情緒成本太高了他覺得這個薪水不值得,幸好代碼A在快要影響到工作進度前調整好了狀態。
  他才剛鬆了口氣,要跟前輩做最後交接,前輩就失蹤了。
  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找不到人,試圖去他家也沒人應門,前輩的鄰居也說近幾天沒看見過人,找到前輩的房東借鑰匙去開門,房間裡的生活痕跡看起來也像是好一陣子沒有人在了。
  不管是公司或前輩的家人都很積極地向各方求助,小陳這時才知道前輩原來有個未婚妻,等前輩調完部門穩定下來他們就要舉辦婚禮。
  然後透過一些門路,上司聽說了前輩這事沒辦法了,對方的手法很乾淨。
  本來他們所在的城市治安就很差,上司是靠他個人的一些門路打聽到的這個答案,按照規矩是沒辦法找到源頭和詳情的。
  未婚妻承受不住暈過去,被帶回家後小陳再也沒看過對方,只隱約聽上司提起前輩的未婚妻有在逐漸調適走出來。
  小陳開始覺得代碼A不對勁,大概是代碼A比之前變得更宅開始。
  具體來說以前只是不太願意踏出家門,自從前輩「失蹤」之後代碼A直接進化成不願意離開書房、離開電腦桌。
  而且後來小陳注意到代碼A換了一個鍵盤。
  本來代碼A創作是手寫派,寫完後會自己再打字輸入成電子檔提供給編輯和出版社,但自從換了新鍵盤後代碼A改用打字寫稿。
  那是一個膚色的機械鍵盤。
  以前代碼A會讓編輯站到書桌旁討論原稿,換了鍵盤後開始拒絕他靠近。
  小陳雖然覺得怪怪的但代碼A的產量和品質不減反增,他想著大概換個順手的吃飯工具有助於轉換心情增加效率吧。
  有一次無意間他在代碼A暫離時稍微湊近看過那個鍵盤,鍵盤的紋理總讓他有股熟悉感,他還沒來得及掌握那股熟悉感就聽見代碼A即將回來的聲音,他只能趕緊回到原處假裝忙碌未曾靠近過。
  回到出版社後他仍然對於那個鍵盤的紋理念念不忘,直到他低頭看見自己放在鍵盤上的手才恍然大悟,他沒注意嘟囔出聲:「太高級了吧。」
  「什麼?」上司正好路過聽見他的自言自語。
  「喔,我就是想起在代碼A老師家看到他換了個皮質的機械鍵盤,想說沒見過用皮做的,一定很貴吧。」
  上司皺了一下眉頭,丟下一句話就走:「你不要去問那個鍵盤多少錢,你會嚇死。」
  小陳隨口答應,想著那種東西一定是高級訂製貨,如果問出好幾個零他一定會搥心肝。
  沒想到上司所謂的「你會嚇死」含義這麼深,小陳時隔幾天無意間發現了真相。
  人有時候就不該那麼賤,就算在約好的時間去作者家但作者沒出現,也不該趴在沒關好的門縫偷偷往裡面看;就算偷偷往裡面看也不該視力跟聽力這麼好,目睹代碼A喊著前輩的名字,一邊撫摸那個膚色的鍵盤一邊自慰。
  毛骨悚然。
  小陳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安靜地行動過,不發出意思聲響退離代碼A的家,直到走到路邊才順從湧上的噁心感吐了出來。
  小陳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恨自己的聯想力這麼好,最重要的關鍵出來之後之前所有不對勁的地方都連成一線了。
  他強撐著回到出版社,處理一整天的工作,然後在下班前找了上司聊天。
  他還什麼都沒說上司就遞給他一份保密協議、一份調職書,小陳看都沒看保密協議,先把調職書拿起來看,上面寫著的是那個已經變成鍵盤的前輩本來要調職的藝術部門。
  實不相瞞,他有搞藝術的人更瘋的刻板印象,他實在不太想接受。
  這麼一想外文部多溫暖啊,只不過是聽不懂人話這種小事而已。
  這麼想著他就把調職書上的藝術部門劃掉改成外文部門推回去,上司接回去看了一眼之後重新印了一份給他,小陳邊重新認真看兩份文件內容一邊又提要求:「我可能需要休假兩周。」
  上司拒絕:「一周。」
  「七天?」小陳從文件中抬頭,試圖討價還價。
  上司看了眼日期,考量到小陳的臉色和狀態大手一揮:「明天開始休,七個工作天。」
  小陳也看了眼日期,上司讓他休了十一天,他欣然在兩份文件上簽名然後提包下班休假調養生息。
  從此之後小陳再也見不得代碼A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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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香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